幾枝筆,朝著霍泠兒的房間走去。
“李姑娘。”他在門外叫。最近他比較有禮貌,不會再“你”啊“喂”地稱呼霍泠兒了。
如意進來接他進房間,可他在房間裡卻看不到霍泠兒。
“小姐不在。”如意說著,一邊將才沏好的茶放到桌上。她看宋驤在房間裡四處張望,知道他是在找她家小姐。
“咦?她去哪裡了?”
“說是到花園走走,您要不要等一下,小姐大概就快回來了。”
“不用了,我去找她。”宋驤決定自己去找她,不知道怎麼搞的,看到她沒在屋裡頭,覺得心裡有點慌慌的。
宋驤照著自己的感覺,很自然地往後門的地方走,那是他上次聽到霍泠兒歌聲的地方,果不其然,瀟瀟雨聲中,他聽到了她的歌聲從邊院轉角的地方遠遠地傳來。
一年春事都來幾?早過了、三分二。
綠暗紅希渾可事,綠楊庭院,暖風簾幕,有個人憔悴。
買花醉酒長安市,又爭似,家山見桃李?
不枉春吹客淚,想思難表,魂夢無據,唯有歸來是。
歐陽修這厥抒發思鄉情愁的“青玉案”,自她口中唱出來真是無比的真摯感人,鄉愁濃濃的味道迴盪在她吟唱的聲音裡,就連並非異鄉遊子的宋驤聽起來也覺得一陣心酸。
當她吟到“不枉春風吹客淚”時,靈秀的眼中竟不自覺的溢位了水光。
“你在哭嗎?”
聽到宋驤的聲音,霍泠兒趕緊拭去眼中滲出的淚水,轉過頭對他微笑。
“沒有,只是風沙吹進眼睛裡罷了。”
雖然霍泠兒這樣說,但宋驤仍然不大相信,她歌聲裡的感情太真切了,若不是真有什麼思緒,是不可能唱出這樣的聲音的,而霍泠兒語終時眼角的淚光更是讓他擔心,不知道為什麼,這讓他的心裡一陣揪緊。
“是嗎?可是我剛才明明看見……”
“啊!你手上拿這些東西幹什麼呀?”霍泠兒不想多談,趕緊轉移話題。
“這個嗎?”宋驤舉起握著文房四寶的雙手,“哦!我想請你教我寫字,可以嗎?”
宋驤的請求讓霍泠兒小小地吃驚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不過……你為什麼會突然想學寫字?”她很好奇。
“這個……我發現不多學點字,好像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做,所以,我想請你從今天起教我寫字。我想你連‘甕’那麼難的字都會寫,應該認得很多字……那個算盤的用法我已經會了,所以晚上我自己練習就行了。”宋驤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其實學寫字這種事情,他大可以求助於無聊的快發黴的趙痴,他看到好兄弟這麼認真也一定很高興,可是……他怎麼想還是寧願讓霍泠兒教他。
“這樣啊!可以呀!而且你東西都帶來了,那我們就趕快回去學吧!”
霍泠兒隨著宋驤走回她的房間,可是走著走著,宋驤突然停下了腳步。
“你剛剛真的在哭吧?”他說,但沒有回過頭。
“不!我只是……”霍泠兒也停下腳步,只說了幾個字就沉默下來。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事傷心,嗯……也許我大概知道……”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宋驤對先前他對霍泠兒所做的事感到很歉疚,也對他不得不把她送回去感到很不安,他想她應該也是為了這些事在難過。
“我不會再恐嚇你、也不會再對你惡言相向,可是,有些事你也知道我實在是沒辦法、有些事我又……總之,如果有我能做得到的,你儘管開口,我希望在你的這段時間裡能夠快樂些,而不是這樣獨自一人傷心……”宋驤對她說,可就是不敢回頭看她,他怕會再看到她的眼淚,而他會很難過、很難過的。
宋驤說完話,默默地又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