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絕對的黑暗和寒冷裡,看到一點亮光,感覺到一絲的溫暖。
他探乎抓著連鞘放在幾面的厚背刀、緩緩拿起來,同時整理腦海內的思緒,把厚背刀掛到背上去。
他感到歷史在重複。
當日面對來襲的荊州兩湖聯車,因高彥的請求,引發他的靈機,想出破敵的全盤作戰大計,取得空前的成就,現在亦因想起這個人,使他在幾近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想出司馬道子和劉牢之一心殺死自己的緊密聯盟裡的一個破綻。
此計是否可行,要老天爺方知曉,不過他必須一試。
只要尚有一分希望,他便要嘗試。
第三章 都城密會
王弘回到馬車上,神色古怪,湊近道:“果如劉兄所料,他答應與你秘密見面,真令人想不到。”
又憂心的道:“如果他立即通知他爹,佈局殺你,如何是好呢?”
劉裕淡淡道:“司馬元顯是不會做令我看不起他的事。王兄不是說過他手下盡是建康的紈絝子弟嗎?司馬元顯用人不該這般低能,只因形勢所逼下,不能不給甜頭予圍繞在他身旁的狐群狗黨,否則他將失去高門的支援。因此他該比他的爹更明白現時的形勢,更明白北府兵舉足輕重的作用。”
稍頓續道:“我和司馬元顯也算有交情,去找他只是平常事,何況琅琊王仍在宮內處理政事,該不會出問題。”
然後又道:“他起先感到震驚,但一直不發一言,到我對他說現在朝廷的最大威脅,絕不是你,而是孫恩和桓玄,甚或劉牢之,他始動容,追問我為何把劉牢之和桓玄、孫恩算在一起,我便說須直接問你,他才答應見你。劉兄真厲害,你教我說的這句話,原來有這麼大的威力。”
劉裕鬆了一口氣,能否說動司馬元顯尚是未知之數,但最少有一試的機會。
王弘道:“現在我必須立即離開,司馬元顯會使人來驅車,領劉兄到某處見他。劉兄事後可否到我家去,讓我可以安心。”
劉裕點頭答應,看著王弘退出車外,上馬離開。
片刻後,琅琊王府啟門的聲音響起,有人越過街道,直抵馬車停泊處,登上御者的位置,揮鞭驅馬,馬車起行。御者沒說過半句話,他亦不作一聲。
劉裕解下佩刀,攔在一旁,心中充滿感慨。
他知道自己是在玩政治的遊戲,且他是被逼去參加這遊戲的。他情願真刀真槍的在沙場與敵爭雄鬥勝,可是如果他不使手段,他將永遠失去上戰場的機會。
他和司馬道子雖然一直處於敵對的位置,事實上卻沒有甚至解不開的私人恩怨,一切都是公事。不像與桓玄或劉牢之的仇怨,那是絕沒有轉園的餘地。
他視司馬元顯為可爭取的物件,不但因目前大家在利益上有可以磋商的地方,更因雙方曾在特殊的情況下短暫地並肩作戰。當時他清楚感覺到司馬元顯的確與他們同心協力,大家生出微妙的信任和感情。
在那段經歷裡,他進一步瞭解司馬元顯的本質,並不像傳聞中的他那般惡劣,而司馬元顯亦對他們有深一層認識。
正因這基礎,令他感到可以和司馬元顯說話。
馬車駛進一所宅院去。
四周都是等候的人。
司馬元顯的聲音響起道:“劉兄請下車。”
車門給拉開來,劉裕把刀留在車上,空手下車。
司馬元顯亦沒有攜帶兵器,立在暗黑裡,笑道:“劉兄屢創奇蹟,確令人難以置信。”
劉裕環目掃視,四周圍著近二十人,無一不是高手的體魄神氣,且年紀絕在二十至三十間,該是貼身保護司馬元顯的心腹近衛。
劉裕淡淡道:“只是僥倖吧!公子在大江力抗荊州聯軍,才是真的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