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伺候,雖說也許能有一時的榮光,但搞不好就會被什麼事牽連到,死得屍骨無存,她可記得劉徹的女人們沒有一個得好下場的。
還是老老實實隨本宮我躲在長門苑安全點,大不了等過兩年我讓母親出面說說情,把到年紀可以放出宮的女子放出去婚配就是。
又想這個本宮的自稱可要改改了,唉,我興致勃勃地回來感受皇后的尊容富貴,這才一年就結束了,不過也不可惜,我還有皇后的供奉,另有堂邑侯家做後盾,到哪裡都能算是富婆一個,等過幾年在長門宮中住厭煩了,皇后的享受也享受夠了,就詐死出宮,帶上些錢去個遠點的地方,找個上門女婿過小日子去。
正在打著如意算盤,陛下忽然派人來傳旨,命陳氏立即去未央宮宣室見駕。
陳嬌連忙整整衣服起身,說起來,這一年多,她就沒見過幾次劉徹,每次還都是很多人一起的場合,竟是沒有單獨和他說過話,略有些緊張,自己拍拍胸口鎮定一下,那就是個表弟,不必緊張,前一世自己可還見過他小時候哭鼻子的樣子呢。
這麼一想,果然就不緊張了,那些塵封在記憶深處的久遠往事被重拾出來,他們小時候經常在一起玩,和尋常人家的小姐弟也沒什麼不同,劉徹會跟在後面不停地叫她‘阿嬌姐,阿嬌姐。’自己比劉徹大幾歲,又高,跑得又快,經常要欺負他一下……
劉徹坐在宣室中微有些後悔,他剛才聽小黃門來稟報說,廢后懇請陛下看在以前夫妻之情的份上再見她一面時,心一軟就答應了,其實隨便想想都知道,到了這個時候,阿嬌還一定要自己見她一面,無外乎是哭罵,或者是求懇,哪一樣都是自找麻煩。
不過既然已經派人去宣了,那就見見吧,阿嬌到底和後宮那些女子不一樣,阿嬌還是他的表姐。如果沒有阿嬌和館陶長公主的支援,這皇位還真的未必能到他的手裡,這一點劉徹雖然從來不願多想,可事實確實如此,他也沒必要自欺。
有小內監躬身進來稟報,“陳氏到了。”
劉徹點點頭,“讓她進來吧。”
一個苗條的女子,一身素服,款步走了進來,烏黑的頭髮簡單梳成了一個墜馬髻,上面簪著一支單顆的珠釵,渾身上下就再無其它裝飾了,看著十分的乾淨素雅。
“臣妾見過陛下。”陳嬌說出口就覺得自己說錯了,這時已經不能再自稱‘臣妾’才對,連忙改口,“哦,不對,是臣女見過陛下。”
“聽說你非得要再見寡人一面,還想說什麼就趕緊說罷。”劉徹既然已經下決心廢后,就自然不會再講什麼舊情,一邊上下打量著阿嬌這個不多見的造型,一邊開口問道。
陳嬌稍稍抬頭,瞥了他一眼,只見劉徹也正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連忙有低下頭來,這表弟可真夠直來直去的,不過話說回來,人家現在肯撥冗見自己這下堂婦就是很給面子的事情了,自然沒有必要再客氣寒暄,還是趕緊該說什麼說什麼吧。
“陛下,以前是我不懂事,總要任性妄為,攪得後宮不寧不說,還會要惹得你厭煩,陛下治理天下,政務繁忙本就夠辛苦的了,我這麼做實在是太不應該,現在回頭想想常要慚愧不已。所以陛下收回我的璽綬,命臣女退居長門宮,臣女不敢有絲毫怨言,定當在長門修心養心,反思己過。只是臣女還有父母家人牽掛於心,因此斗膽想請陛下開恩,能準我每月回家探望一兩次。”
劉徹沒見過這樣謙恭的阿嬌,很想揉揉眼睛,看看是不是來了個冒名頂替的。暗道,她難道是被打擊太過,所以神志錯亂了?可是這話聽著條理清楚應該是沒瘋啊。
沒有意料中的哭鬧,怒罵,指責他負心薄倖,反而看到這麼一個通情達理,溫柔斯文的阿嬌,感覺實在是怪怪的,她這會兒不是應該傷痛欲絕才對嗎,以前自己找個女人她就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