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金利撻芳,神弓門門主。
節南抓著小柒的腕子,坐在榻桌對面,從腰帶上解下一個手掌大,很不起眼的灰香包,推向桑浣,“姑母當初一人獨闖,覺得最缺什麼,我這一年就在圖什麼。”
桑浣皺眉,眯眼瞧了瞧節南,眸子閃過精光,指尖挑開香包口。
一摞銀票。
節南虛弱笑笑,“姑母知道我和小柒的處境,出門時一無所有,怎好意思來投奔親戚?便是姑母好心收容,我們也不能厚臉皮白賴沒,所以一點小意思,請姑母笑納。”
桑浣保養光潤的手優雅撫過銀票一角,並未掩飾喜愛的目光,嘴角彎翹起來,有一絲當年最風光時的妖嬈顏色。
“你這丫頭,少說好聽的,明明是一出牢籠就撒丫子跑歡了,哪裡還聽誰的命令?要是我沒猜錯,你還想找赤朱毒的解藥。如果找到,你我這輩子大概也見不著了吧?”
節南神情不變,“如果找不到,我和姑母也是死別了。姑母說得對,我與那位有殺師之仇,但我答應過師父,不尋仇不報仇,能離開大今,確實心裡痛快得多。”
桑浣目光沉下,審視了節南半晌,似在判斷她話中真假,最後嘴笑眼不笑,“你真那麼想就好,別自以為聰明,像柒珍一樣,反被聰明誤。自古成王敗寇,勝者居上。學學我,有些自知之明,只跟著強者過好了便罷。”
節南垂眸,咳了咳,“姑母說得都對。”
桑浣終於滿意,點點頭,“無論如何,我這兒的日子要比你原來的好過些,平時只把我吩咐的事辦好就行。而且,這裡遠不像那裡,做什麼,做多少,不由大姐說了算。”
“山高皇帝遠。”柒小柒嘟囔。
桑浣瞥小柒一眼,“行了,在我面前,你就少擺聰明樣了。柒小柒,我剛才一瞧見你,比瞧見桑節南那張死人臉還來氣,不過看你這一身肥肉,又不似你師妹被廢了武功,怕打你也只是疼我的手。”
柒小柒照樣嘟囔,“難道要我說謝謝你麼?”
桑浣豎起杏眼,“你真當我要你們姐妹倆作這家的表姑娘?以你原本的容貌,進洛水園輕而易舉,再有節南從旁出主意,自然謀嫁高門名族,你就能和我一樣。”
柒小柒剝開桃酥糕紙,胖手指挑出酥心放進嘴裡,閉眼含了一會兒,再睜眼,瞧見桑浣一臉氣惱神色,笑嘻嘻道,“姑母拿我開心吧?師父死後,我中了金利沉香的毒蠱,後來雖然解開,卻胖成這樣,肚子老覺得餓,片刻不吃點東西就發瘋癲。”
桑浣一驚,隨即冷下臉,“沉香眼紅你長得美也不是一日兩日,大姐目光如此短視,任自己女兒為所欲為,卻不想想你可以為神弓門貢獻多少。”
柒小柒置若罔聞,節南就笑著回應,“小柒雖美,心思卻遠不及姑母,未必適合洛水園。”
桑浣冷冷看著開心吃糕的柒小柒,想到數年前見到柒小柒時,這姑娘確實也不顯得伶俐,空長漂亮臉蛋的感覺,於是嘆口氣。
“她沒聰明心思,不還有你麼?罷了罷了,缺一而不可為。所幸,洛水園那頭我已有頂替小柒的人選,不用你們給我丟人現眼去。”
三人靜了片刻,門外便傳來淺春的腳步和聲音。
“夫人,膳食都備妥了,是擺在夫人屋,還是別處?”
桑浣瞧一眼節南滿身皺巴巴死氣沉沉的模樣,心裡知道不好這麼留在自己屋裡用膳,便揚聲道,“擺青杏居吧,好讓六娘七娘吃完了歇息,一路舟車勞頓的。”
淺春應聲而去。
桑浣聽著外頭沒了動靜,才開口,“這家裡沒有神弓門的人,淺春淺夏雖受我看重,亦不知我的身份。人都在外頭,一面打理我的嫁妝鋪子,一面為門中辦差。都城遷了沒幾年,從前經營的人脈幾乎全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