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於天下。他一把抓住胸口的紗布,似乎這樣就能按下心中那點萌動的感動。
&ldo;怎麼了?我剛才壓到你的傷口了?&rdo;黎耀祖緊張地詢問,握住秦曉胸前的那隻手。
秦曉搖了搖頭,抽出被握住的手,指著黎耀祖頰上的淤青說:&ldo;你父親打傷了你的臉,你是不是也要在我臉上補回來?&rdo;
黎耀祖微露笑容,但很快收斂。剛才情急之下,他猛然撲在秦曉身上,哪還顧得上他遍體的鞭傷?現在才發現,秦曉身上包紮的白色繃帶已經滲出了斑斑血跡。他柔聲道:&ldo;你忍耐一下,我去請陳醫生。&rdo;
秦曉目送黎耀祖離開,心中暗暗對自己說:第一回合,我贏了。
經過幾個月的精心調養,秦曉的槍傷和鞭傷已經痊癒,身上僅留下比膚色略深的細長鞭痕。這時,濕冷的寒冬業已過去,正是萬物復甦的早春。
黎詩千對他仍心存戒心,一直派人暗中監視。黎耀祖大部分閒暇時間都陪在他身邊,似朋友如兄弟般的和他閒聊,下棋,把玩槍枝,但絕口不提76號以及有關鄧墨雲的任何事情。秦曉表面上坦然地接受了這一切,似乎對這種封閉的日子不以為然,內心卻焦急萬分。他從沒有這樣急切地想儘快完成任務,早日返回軍統局。
這一日,秦曉坐在公館的花園裡,沐浴在春天的陽光下,眯眼看著花壇裡乍開的一叢叢色彩斑斕的蝴蝶花。女傭領著黎耀祖手下的一個小特務來找他。小特務說他老家的兄弟到上海投奔他,帶來一簍新鮮的無花果,黎處長要他給公館送一籃,請秦先生嘗嘗鮮。
秦曉瞟了一眼籃中碧綠的果實,淡然地說:&ldo;放下吧。&rdo;
小特務看秦曉愛搭不理的樣子,急忙說:&ldo;秦先生,你不要看這東西綻青碧綠的,其實已經成熟了,很甜的。&rdo;說著,不識相地指著籃子裡一個已經裂口、露出紅色果肉的果實補充道:&ldo;你看這個,已經熟得裂口了,果皮還是翠綠的呢!&rdo;
秦曉循著他的手指看向果籃,又打量他一眼,拿起那個裂口的無花果,悠閒地剝開果皮。小特務鞠了個躬,跟隨著女傭離開了。
奉黎詩千的命令監視他的特務踱了過來,不待他開口,秦曉把整籃水果都放在他的手上,說:&ldo;拿去仔細檢查吧,檢查完就拿去祭你的五臟廟,不用還給我了。&rdo;把手上已經剝好皮的那顆無花果放進嘴裡,他扭頭離開,拋下那個特務手捧果籃無措的站在花園裡。
秦曉匆匆走進自己的臥室,鎖上門,吐出口裡含著的那顆無花果,輕輕掰開,紅色的果肉裡隱隱露出紙捻的一端。紙上是鄧墨雲的字跡:查清近期中統投黎之人。
當晚,黎詩千父子都沒有回來吃晚飯。暮色中,秦曉獨自站在臥室的窗前,同樣的角度同一個庭院,眼前的春景與記憶中去年秋天的景色在他的腦中重疊了,嬌嫩和老成,熱烈和凝重,漸漸融合在一起。他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慌,在他的生命裡,蒼涼的秋天是一首永恆的樂曲,和煦的春天只是揉在其中的幾個休止符,而現在的他,似乎沉溺在春的溫暖裡,就要和春天一起凝滯了,融化在這休止符裡……
恍惚間,膝窩突然遭到襲擊,他單膝跪倒在地上,欲掏槍的右手被擰向後背,想回頭,一條手臂橫在前頸,頭顱被固定在來人的臂彎裡。
頸後傳來黎耀祖戲謔地問話:&ldo;怎麼這麼容易就讓我偷襲成功?&rdo;
秦曉壓低身子,沒有跪下的腿反踢向黎耀祖的膝蓋,在他身體前傾的瞬間伸出左手扯住他的衣領,順勢把他拉倒在地,自己的身體隨即迅速彈起,單膝抵住黎耀祖的後背,不服氣地辯解道:&ldo;剛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