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昌朝突然黑著臉,“王二郎,你隨本帥過來。”
打退了亂賊,賈相公恢復了威嚴,當真有一朝宰輔的味道,弄得王寧安心裡毛毛的,剛剛可不算客氣啊,萬一老頭記仇了,要找自己麻煩,那可就不好辦了!
不過轉念一想,姓賈的麻煩大了,他哪有空搭理自己啊!
兩個心事重重的人到了書房,賈昌朝威嚴端坐,不停打量王寧安,王寧安同樣不甘示弱,笑吟吟盯著老賈,更加輕鬆自在。
賈昌朝暗暗點頭,果然是個妖孽,這小子是知道了,他用不著求老夫,是老夫要求他啊!
“唉,王二郎,果然是少年英雄,指揮若定,老夫一定向朝廷保薦,請求陛下重用。”見王寧安依舊笑呵呵的,賈昌朝咬了咬牙,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這樣吧,你年紀還太小,不適合過早出頭,老夫保舉你爹為保義郎。”
王寧安撇撇嘴,滿是不屑。
“我要是記得不錯,保義郎才是正九品的武官散階,當初陛下直接賞了我一個九品的儒林郎,我都沒要,你老也太摳門了。”
“呸!”
賈昌朝氣得啐了一口,“臭小子,你那個儒林郎是吃白飯的,和老夫能一樣嗎?”
“有啥不一樣的?”王寧安好奇道。
賈昌朝輕笑了一聲,“你爹當上了保義郎,老夫就能提拔他接任滄州指揮使,只要半年,我再把他調到大名府,接任天雄軍統制,管著兩千五百人。從此之後,他就算是老夫的人了,還能讓你們吃虧嗎?五年之內,老夫能讓令尊當上七品官。”
“才七品啊,芝麻綠豆大的官而已!”
“你聽誰說的?”賈昌朝簡直抓狂了,“七品還算是芝麻官?這個芝麻要多大?你可知道,超過七品的武官,必須陛下特旨提拔才行!”
王寧安被說得大紅臉,宋代的品級和明代不是一回事,國初的時候,丞相才三品,參知政事貴為副相,其實也只有四品而已。
武將沒有地位尊崇的學士可加,升官更為緩慢,多少人熬白了頭髮,還是不入流的小官,賈昌朝許諾了一個七品,已經夠大方的了。
只是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王寧安的腦筋轉了幾下,就沒有了受寵若驚,反而一屁股坐在賈昌朝的對面,抓起一杯混了奇奇怪怪東西的茶水,慢條斯理品著。
“臭小子,你還不滿意嗎?”賈相公鬚髮皆乍!
“哈哈哈,晚生可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朝廷給什麼都行,只要不給空頭支票,省得做夢娶媳婦,白高興一場。”
賈相公沒見過空頭支票,可是後面一句他聽懂了,頓時老臉罩了一層寒霜,趾高氣揚的姿態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的落寞。腦門上的川字紋越發清晰起來……他能不愁嗎?摩尼明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亂,拉起來成千上萬的人馬,攻擊帥府,擾亂大名府,多大的罪過,他身為經略安撫使,事先沒有絲毫察覺,一旦朝廷追究責任,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離開了大名府,賈昌朝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像范仲淹一樣,顛沛流離,滿世界跑,只要不死,都能把他趕到海南去……
“賈相公,其實不用擔心,你剛剛指揮若定,在軍前對弈,風采過人,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哪怕吳起孫臏也比不上相公。只要把這個告訴陛下,不但不會罷官,還能高升一步,甚至殺回京城,重新宰執天下也未可知。”
賈昌朝嘆了口氣,“談何容易,眼下河北的神仙太多了,老夫上書非但不會得到賞賜,還會有人大做文章,說老夫不知廉恥,掩過為功。要想讓陛下相信老夫,必須有忠義之士替老夫上書,比如……”賈昌朝意味深長一笑。
王寧安指了指自己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