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珍一緩過勁兒來,便掙扎著坐直,抬手想撕塊布條裹傷,卻使不上力。還是王盛一把將他的裡衣撕了一大塊下來,再扯成布條把傷口纏好。
只是那雙忙碌的大手似乎過於執著於布條是否纏得服帖,而不停地在他肩背摸來摸去。
半晌,韓珍終於忍無可忍,“我自己來!”正要抬手推開王盛,他卻飛快地打上結。
“好了。”
韓珍看他一眼,按捺下心中不滿,“多謝。”
王盛卻沒有走開,而是伸手幫韓珍系衣帶,還未等他開口推辭,那手已經扶上了他的腰。
這會兒韓珍反到一動不動,只坐得筆直冷冷地盯著他。
王盛卻厚著臉皮咧嘴一笑,湊到他耳邊低聲道:“你皮子真滑,摸著比女人都舒服。”一股子腥氣跟著飄過來,韓珍不由別開臉去。
王盛當他羞了,不由大為得意,更恬著臉湊上來低聲說道:“上次你來送軍械,我就一眼看上你了,可惜任務緊急不得親近,心裡懊惱得不得了。後來抱著個西戎妞兒狠狠來了幾回,心裡那火才下去。可就是那會兒腦子裡想的也都是你。沒成想你又回來了,我就想著再也不能放過你去……”邊說邊向他的大腿摸去。
那隻毛手還差半寸便要落下,卻突然停住,竟然就僵在那裡沒有再近前半分。
一隻匕首穩穩地架上王盛的脖子,在星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寒光,與韓珍此時臉色真是相得益彰。
王盛慢悠悠地收回手,笑道:“嘿嘿,好兄弟!有話好好說,都是男人,玩玩打什麼緊?你若是惱了我那些葷話,日後我再不說就是了。”竟然無視那寒光閃閃的匕首,依舊是那副嬉皮笑臉的痞癩模樣。
韓珍也不去理會他的話,只沉聲問道:“少在我面前說這些個!我有事情問你,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回答。若有半句虛言……”
那王盛立刻接道:“若有半句虛言,就罰我這輩子摸不到你十下。”
韓珍聞言羞惱交加,手上用力,匕首下立刻湧出一道血線,沿著頸項蜿蜒而下,隨即悄悄隱沒在衣領中。
王盛卻跟沒事人似的,依舊是痞痞地盯著他笑。
“好好,罰我一下也摸不到就是了。”
韓珍暗自惱怒,這是算什麼?臨危不懼,還是色膽包天?!隨即冷靜下來,跟這麼個東西較真兒簡直是糊塗了!
韓珍冷靜下來,沉聲問道:“你剛才說西戎女人,難道你們擄了西戎女子做軍妓?”
“怎麼可能?西戎人恨我們入骨,把她們養在軍裡呢?”
“那怎麼說……”
王盛嘿嘿一笑,說道:“那是李將軍領著我們突襲,大勝之後總會犒賞一下兄弟們。財物嘛,只要帶得走自是隨便兄弟們拿,女人嘛,也是隨兄弟們高興。”
韓珍大驚,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看眼前的人,又往李捷的方向看去。那人想是已經吃過東西療過傷了,現在正裹著披風睡在地上,而高虎抱著刀閉著眼睛靠在一旁。
“你是說,你是說李將軍默許你們對平民……”
王盛見他一臉驚愕便忍不住放聲大笑,隨後像是打量珍禽異獸一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韓大人,你還真是……單純啊。默許?他每次領兵突襲都把這話放出來。兄弟們拎著腦袋跟他出生入死,嚐點甜頭也是應該的。何況西戎民風彪悍,全民皆兵。不光男人,老人女人孩子都不能留。嘿嘿,西戎女人也有生得標緻的,反正要死,不如先讓兄弟們樂樂。”
“什,什麼?”
韓珍驚愕之餘,握著匕首的手也軟垂下來,王盛乘機退開一些。韓珍愣了半晌,扭過頭看向李捷,只見他依舊裹著披風躺在地上,說不出的安靜。
李捷,他竟縱容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