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茶壺裡的熱氣泡兒冒不出來似的聲音,緊接著就見何翠的兩隻小腳不住踢踢蹬蹬,忽然向上升起,好像要筆直飛走一般,然而只離地五、六寸就頓住了,仍然在那兒沒命亂踏,彷佛踩著一具別人看不見的水車。
馬功平板的語聲則一直迴響在屋內:“誰也別想算計我,誰也不能算計我……”
鐵蛋、無哀、無惡一齊屏住�吸,瞪大眼睛,心臟幾乎都不會跳了,他們看見小腳的踢蹬逐漸微弱,一些水滴沿著何翠的褲腿滴下,然後在突如其來的猛一蹬踏之後,腳尖便軟趴趴的指向地面。
馬功的腳開始往外邁動,何翠的小腳也腳跟著地的緊隨在後頭拖拉,兩雙腳一前一後出了秘室,“砰”地把暗門關上了。
鐵蛋等三人兀自在床下抖索了半天,方才鑽爬出來。
無哀哭道:“他怎麼這樣嘛……”
無惡立刻跳起,刷了他一記大耳光。
“哭什麼哭?你想讓他聽見,跑回來把我們都宰了,是鐵蛋雖也哆嗦不己,但想起自己的武功比對方高出一截,不由膽氣大壯,悄悄把暗門推開,略一張望,又嚇了個屁滾尿流。”
“千面羅剎”何翠瘦乾的身軀正凌空懸掛在外間土屋的大梁之上,舌頭直吐到胸前。鐵蛋定了定神,一揮手,當先閃出秘室,另兩個跟出來一看,也都唬楞住了。
鐵蛋本想拔腿就朝外走,然而心念一動:“雖說她早死早超生,免得討人嫌,但死得這麼難看,恐怕連鬼都厭。”
又轉回身來,一手攬住�翠雙足,另一千運起“金剛指”力,隔空一劃,吊脖子的麻繩應風而斷,再把何翠平放地面,捏開顎骨,將舌頭硬塞回到嘴裡去。
一扯兩個猶自發楞的師兄,又待要走,卻聽何翠喉管裡“咯勒”一響,竟有點想活轉過來的樣子。
三小又嚇一跳,忙跑出土屋,只聞馬功的哭聲遠遠傳來:“娘,她……她自盡了……”
又聽一些顯然捺不住斑興的聲音道:“大夥兒看看去。”
鐵蛋暗忖:“這一看,不真把她看死才怪。”
心中不忍,又折返屋裡,把何翠搭上肩頭。
無哀、無惡皺眉不已,卻又不好講什麼,三人伏低身子,逕奔堡牆。
“飛鐮堡”徒多半仍聚在大廳附近救火、看熱鬧,三人一路竟未逢絲毫攔阻,越牆出得堡外,愈發放足飛跑,那顧高低,不辨南北,直跑出十餘里外,方才緩下步子。
鐵蛋看看離“飛鑣堡”已遠,便把何翠放下。
何翠已完全清醒過來,摸著喉嚨不住道謝,又坐在地下蹬著兩隻小腳大哭,“老殺才”、“小殺才”的罵不住口,哭完了又把滿嘴黃牙亂磨一鐵蛋見她這副模樣實在不怎麼討喜,向師兄一遞眼色,就想上路。
何翠卻連忙站起,四面望了望,眼底衝上一股恐懼的神情,趕緊一顛一扭的跟在後頭。
無惡低聲道:“看你這討厭鬼惹出了什麼好把戲?老太婆要是一直跟著咱們,煩都被煩死了。”
卻聽何翠咦了一聲。
“原來是三個小�尚。”
耙情直到現在方才看清他們的裝束,因問:“三位小師父如何恰在敝堡之中?”
鐵蛋楞了楞,想不出該怎麼回答,無惡已搶道:“我們本是馬少爺請來做法事的。他說‘飛鐮堡’最近會有兩三場大喪事,所以預先叫我們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何翠又咬牙切齒的嚷嚷:“嚇!巴不得咱們早點入土呢!真是我的好兒子,青出於藍……”
無惡哼道:“豈止青出於藍,簡直藍得發黑!”
愈加擊中何翠心坎,又大哭了一場,頗有點感激的瞅了他們一回,道:“三位小師父要上那兒去?”
無哀嘴可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