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陶浪已經完全記不得了。他只記得自己高燒了很長一段時間,醒過來時,日子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
對於自己那三個月的經歷,家人三緘其口,似乎很不願提及,樂天而懂事的陶浪也就不再糾纏。隱約間,他只記得一片黑暗的空間,壓抑,潮溼,凝滯不散的血腥味,以及……孩子的哭聲?再後來,這些記憶也都隨著時光的流逝而不再清晰。
但從那個時候起,陶浪便落下了嗜吃的毛病,過段時間不吃東西,便總覺得不踏實似的。因為純粹是心理作用,所以這個習慣也帶了過來。陶浪一直在猜測,這身體的原主人到底是幹啥的呢,自己這麼暴飲暴食,居然沒弄出什麼闌尾炎、胃穿孔之類的毛病?
“就知道吃,早晚撐死你……”華晟沒好氣地瞪了陶浪的背影一眼,默默地跟著遊了過去。
吃飽喝足,陶浪就和順了毛的貓兒一樣,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下,躺在泳池邊的躺椅上,小小的休憩了一會兒。
陽光灑在他只穿了一條小褲衩的小麥色身軀上,彷彿給他鍍了一層薄金似的。寧和而不帶半點防備的睡顏,給人一種極為通透的感覺,整個人充滿著一種祥和寧靜的感覺。
華晟躺在旁邊的另一張椅子上,一隻手支起頭來,靜靜地看著他。明明與記憶中那人完全不同的五官,卻給他同樣的感覺,溫暖,平和,宛若誤入塵世的天使,讓人在內心深處湧起一陣柔軟的觸覺。
“哎……”華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讓自己從那種錯覺中清醒過來。揉了揉太陽穴,華晟再一次告誡自己:他和那個人是不同的,所以,不能夠……
等陶浪醒過來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落日的餘暉灑在大地上,給人無限溫暖的感覺,不似正午那般熾熱,卻似乎能將那份暖意滲透到人的心裡。
人心碎了,可還能夠修復嗎?
回憶著剛才睡夢中那似曾相識卻依舊模糊不清的畫面,陶浪腦海中忽然莫名其妙地蹦出這麼一個問題,毫無緣由的,卻又似乎早已深深植根在了記憶深處。
“一定是最近糾結《曖昧關係》的結局,讓我都文藝的得了魔障了……”陶浪搖搖頭,將腦海中那個念頭驅散,轉頭望著,旁邊的華晟早已離開了。
“華晟……”一種被遺棄的感覺本能地湧上心頭,隨即又被陶浪壓了下去。煩悶地甩了甩頭,將腦海中那些慌亂和無措給驅趕出去,陶浪從躺椅上站起身來,四下裡望望,卻沒找到半個人影。
正猶疑間,躺椅旁一張用小石子壓著的白色小紙條映入陶浪的眼簾。伸手撿起來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幾行字:
抱歉,有點急事,我去處理一下。別墅門沒關,廚房裡準備好了新鮮的食材,你可以自己做飯吃……
字跡顯得十分潦草,顯然是字的主人急趕著寫完的。
“原來是有事去了,可是,為什麼不叫醒我呢?”陶浪咬了咬嘴唇,喃喃低語著,眼神晦明莫測。
收拾了一下心情,陶浪默默地走進別墅,隨意做了幾道小菜,自己一人慢吞吞地吃完,這才傻傻地望著空蕩蕩的大房子發呆。
上次獨自一人被扔在這麼大的屋子裡是什麼時候?好像是父母剛去世的時候吧,那段時間家裡人心惶惶,各位長輩為了爭奪遺產吵得面紅耳赤,家政人員換了一批又一批……陶浪一個人被關在主宅裡面,對著父母生前的照片發呆,有時被餓了兩三天也沒人知道。
正因為有過這樣的經歷,陶浪才在遺產爭奪塵埃落定之後,毅然決然地與那些人斷絕了一切關係。賣掉了父母留給自己的那座園林,租了一間單人公寓,房子雖小了點,但陶浪住著卻十分安心。
這幾天跟著華晟住那套四居室的房子,華晟上班後自己又在忙著碼字,還不怎麼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