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不關心,但卻對手上的每件事都盡職盡責,脾氣古怪,面無表情,你永遠也不知道他在看著你的時候是在生氣還是在高興。
啟動車子的男人動作絲毫沒有停頓,眼角似乎看了唐威一眼,隨即低沉優雅的聲音響起:“大門外面的郵箱雖然鏽跡斑斑,但是鎖頭卻很光滑。”
“一個已經痴傻了三年的老人自然不可能自己去開那個郵箱,那麼她的‘好’鄰居,一個連床被子都不願意給人疊的人,為什麼會去特殊關照一個不起眼的郵箱?”
後面的話林準沒再說,車子穩穩的拐過小道,兩旁的樹木依次遠去。唐威坐在車裡,捏著裝著信封的塑膠袋,心情有些難掩的陳鬱。
一個失去了兒子的痴呆老人,幫助她的是殺死她兒子的兇手,而她幾十年的鄰居卻拿著這份明顯來路不明的錢,既不報警,也沒有對她多加幫助。更或許,如果不是為了那幾封信裡的錢,這個可憐的老人早就已經死在了那個髒亂黑暗的屋子裡。
不是不知道人性的黑暗一面,但即使是知道,人在面對這樣醜陋的一面時,還是會覺得難以忍受的憤懣失望和難過。
車子裡安靜的很,林準沒有開車的時候聽音樂或是其他節目的習慣,他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餘光裡可以看得見唐威沉落的臉龐,手指敲了敲方向盤,林準打破了這種沉默:
“除非所有人都有道德,否則沒有一個人能被稱為完全是有道德的①。你可以把你浪費的腦細胞用在更有用的事情上。”
“……”這是在安慰她?唐威抿了抿唇,側頭看了一眼林準,然後默不作聲的點點頭。視線落在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唐威滯悶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這世界本來就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不然還要他們這些警察干什麼。
回到派出所沒多久,抖叔也回來了,手裡拿著一疊資料,曬的通紅的臉上帶著笑意,他身後的張勤一臉的激動崇拜,行狀十分眼熟。
“募捐的底案裡面有成豔的名字,這兩年片區還發起過不少募捐,但只有這個上面有她的名字。”抖叔將手裡的東西遞給林準,然後笑著接過唐威遞過來的溫水喝了大半杯。“嗯,不愧是糖糖遞過來的水,喝起來甜甜的。”
唐威嘴角一抽,有些想笑,事實上,她確實不自覺的翹了翹唇角,弧度不算很明顯,但卻讓人看的很清楚。
能逗笑一個小姑娘,對於每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都是一件值得高興和驕傲的事情,抖叔哈哈了兩聲,然後在接觸到林準的視線的時候忽然就卡了殼,想用喝水來掩飾一下自己的不自然,卻一個不小心給嗆了一下,咳的滿臉通紅。
林準的眼角幾不可見的舒展了一下,拿出檔案袋裡的資料翻了翻:“還有呢。”
咳嗽的嗓子有點啞的抖叔連忙又掏出來個筆記本遞了過去,“基本應該差不了。”
“成豔今年二十四歲,十三歲的時候母親去世,之後一直和父親生活,不過父女倆感情並不太好。我問過她的同學,據說她一開始的性格並不算十分內向,成豔變的寡言是在高一以後,那期間他父親曾經因為打傷了一個自家住宿的遊客而被關進了拘留所幾天,但具體原因,他父親卻始終沒說。”
抖叔說到這裡的時候露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唐威想到之前林準關於兇手幼年可能曾經被暴力侵犯的推斷,默默垂下了眼。
“她還有個小叔,就前面開飯莊的那個成二,和她關係並不好。今年年初,她叔叔想要低價買下她現在住的那塊房地改成倉庫租出去,成豔沒同意,但最後還是答應了,只說了找到了房子就搬走,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動。”
頓了頓,抖叔咂了下嘴,“我特意去成二那吃了頓餃子,在他面前提了提成豔,他的臉色很難看,又恨又怕的,說他侄女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