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樓龍宿笑道:“既做出了決定,就有承當後果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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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樓龍宿西歸之時,劍子仙蹟正在巴蜀。等他處理完那邊的事情,匆匆趕回崑崙時,已是人間四月,群芳已謝,唯有荼靡尚開。
他站在一派秋容的門前,沉吟許久,終於伸出手去,緩緩推開了這扇大門。園中景緻依舊,只是那個身著紫衫,穿行其間,吟詩撫琴的人已經遠去了。
這時,他聽到幾聲衣袍窸窣作響,聞聲看去,只見一個緋衣女子從林木深處走了出來。看到是他,女子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只低聲說道:“劍子先生,是你。”
劍子仙蹟奇道:“仙鳳?你為何還在這裡?難道龍宿……”
“先生,”穆仙鳳打斷他的話,“主人已經離開了。”
“可是你……”
“先生忘了,我自幼身帶火毒,需時時以寒氣壓制。主人說,依我目前的情況,再過幾年即可恢復,便命我留在光明頂上。”
或許是想到疏樓龍宿,穆仙鳳的話也變得多了起來,又繼續說道:“主人本來還想將默言歆一併留下,給我作伴,可是我沒答應,主人便將我託付給了鷹王前輩。”
劍子仙蹟點點頭,道:“這樣也好,他將你託付給少艾,很是妥當。他可有留下什麼話?”
穆仙鳳搖頭道:“主人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主人走時,曾在山下等了一個多月,我想,他是有話想親自對你,或者對大師說的吧?”
“龍宿他……”劍子仙蹟闔眼沉沉嘆息一聲,“是我來遲了。”
穆仙鳳的眼圈突然紅了起來,道:“主人等不到先生,也等不到大師。先生如此,大師也是如此,難道主人就真的是罪不可赦,得不到原諒嗎?”
劍子仙蹟嘆道:“仙鳳,是非對錯,你我心中自有一杆秤,我也不想多說什麼。龍宿……你的主人,他心中亦是明白通透,卻不屑一顧。仙鳳,你與他不同,切不可學他,切不可學他。……至於佛劍,仙鳳,請你莫要責怪佛劍,他心中並不曾忘記過龍宿,只是護生斬業,這條佛路是他所選。你可知他離開光明頂之後,去了哪裡?”
“哪裡?”
“他去了揚州。”
“為何要去揚州?”
劍子仙蹟苦笑一聲,道:“你的主人做出那樣的事來,卻遠遁回了波斯,總要有人留下,替他收拾殘局。這樣的事,十年前佛劍已經做過一遍。只是那一次,他是聖行者佛劍分說,這一次,他是疏樓龍宿的好友佛劍分說。”
“那……那大師如今還在揚州?”
“應該不在了。佛劍對我說,他自認動了凡心,已是破了戒律,打算處理完揚州的事情,便回師門領罰。佛門戒律森嚴,想必佛劍數年之內都不會踏出師門了。”
“大師他……他何必如此?”
“仙鳳啊,你只看到你家主人落寞黯然的樣子,卻不曾看到佛劍的心。……罷了,罷了,此事多說無益。龍宿走了,一派秋容只剩你一個,你不如搬到我那邊去,你師父不在,至少還有我在這裡。”
穆仙鳳卻搖頭,道:“雖然主人走的時候,他什麼話都沒有留下。但我知道,終有一天,主人會回來的。我得留下來打理園子,讓一切保持著現在的樣子,就像主人一直沒有離開一樣。……沒準有一天,主人就回來了,大師也會回來。大師說過會幫主人重建三分春/色的,他答應過的!”
“……仙鳳。”
穆仙鳳擦擦眼淚,展顏笑道:“先生,且忙你的去吧!我這裡還有十幾株臘梅沒有種好,你看這裡好大一片,都是剛種下不久的,之前你們打了一架,這裡的樹都被你們砍了,主人不說,但我知道可是他心疼了老半天。
“……還沒種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