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讓默言歆搬出倉庫裡的煙花,要他們幾個放著玩,熱鬧一下。然後在滴水簷下襬了張白狐皮軟榻,半躺上去,點了一杆煙,慢悠悠抽著,看著一朵朵煙花在空中乍裂,開出五色絢麗的花來,又在夜空中一點點黯下去。
看了一陣,覺得意興闌珊,便徑自進屋去了。
穆仙鳳一邊點著煙花,一邊留意著他,一見他興致懨懨,回房去了,便朝默言歆他們兩個使了個眼色,要他們停下。不想他們這邊剛停下手來,疏樓龍宿的聲音便傳了出來:“仙鳳,把煙花放完,吾看著雖有些累,但聽著聲響也是好的。”
穆仙鳳只得依著他的意思,把餘下的煙花都點完。
因為避不見客,連帶著大年初一初二幾天四處給人拜年的禮數都給省了。疏樓龍宿閒來無事,想著一派秋容裡的臘梅被毀去不少,於是帶著穆仙鳳他們幾個把臘梅補種回去。
等過了臘梅的花期,桃花的花蕾剛冒出來,波斯總壇的使者也到了光明頂。
來使先去拜見了超軼主,隨後便獨自前往一派秋容去。
穆仙鳳按著龍宿的吩咐,早早便在門前等候,沒等多久,遠遠就看到有一個人朝這邊走來,穿著一身寬大的白袍,袍角上繡了幾朵紅色火焰,行走時衣帶當風,那火焰就好像真的一樣跳了起來。
來人走到穆仙鳳面前,表明了身份,正是總壇派來的使者,仙鳳連忙將他迎了進去。
使者隨穆仙鳳一路穿過迴廊,步過九曲橋,最後來到一個八角重簷攢尖頂的涼亭裡,朝亭中的人溫和一笑,道:“龍宿。”
疏樓龍宿正躺在軟榻上小憩,聞聲起來一看,才知使者竟是故友,笑道:“原來是汝,智慧王弦知音。”
弦知音微微頷首,隨後取出了光明聖令,道:“吾奉教主之命,召汝俱明王回波斯總壇。”
疏樓龍宿接了聖令,請弦知音到暖閣中坐下一敘,又讓穆仙鳳重新沏了好茶送過來。
弦知音也不推辭,進門之後,便除下身上累贅的寶樹王服飾,露出裡頭的家常衣服來,自行找地方坐下了。
疏樓龍宿見他手腕上戴著一串菩提子佛珠,不禁有些奇怪:“汝這是?”
弦知音察覺到他的目光,朝他一笑,道:“意外嗎?這是我最後一次執行總壇的聖令,過後,世間便再也沒有智慧王弦知音,只有一個皈依三寶的弦知音。”
又道:“老師看了超軼主的信,反覆唸了你好幾天,卻也拿不定主意,究竟是該用什麼辦法來治你才好。正巧這個時候,你的信也到了。既然你無意繼續留在中原,老師正好藉機召你回去。不過,我倒是想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是不想中原教主難做,方才求去?”
疏樓龍宿把玩著手裡的象牙柄團扇,笑道:“吾雖愛遊戲,卻也是惜命之人。一時不慎,叫人抓住了破綻,只好暫且避開,免得有朝一日被人萬諦一滅,就此輪迴紅塵。”
弦知音一手端著茶盞,一手用蓋子撥著茶湯上的浮沫,聽他這麼說,便忍不住反問道:“既然惜命,又何必自找麻煩,去奪什麼屠龍刀?”
疏樓龍宿道:“麻煩,亦是一種趣味。”
“寶藏這種物件也是趣味?”
“財物於吾無用,吾所鍾愛的,只是寶刀本身而已。不過,閒極無聊的時候也琢磨過幾次,發覺琢磨不出來,也就丟到一旁去,不再理會了。”
弦知音放下茶盞,頗為無奈地看著他,嘆道:“龍宿啊龍宿,你喜歡蒐羅寶物的老毛病還是沒有變。”
疏樓龍宿打量著他,問道:“怎麼,沒有別的話?”
弦知音反問一句:“指責說教?對你,有用嗎?你我師兄弟難得聚首,而我又即將遠行,何必多嘴?那些大道理還是留給老師去說吧!”
疏樓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