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煙坐在桌旁,託著下巴發呆。
想起昨夜趙玉樓有意無意提起封她為後的事,她頗有些發愁。
倒不是她有多清高不食人間煙火,相反她比誰都更愛慕榮華,只是她這人就一點好——有自知之明。
對於繼後一事,這三年來前朝時有提起。
不過對於趙玉樓來說,如果繼後是沈如煙,那自然一切都好,如果是旁人,那一切免談。
沈如煙則想的多一些,作為嬪妃,說對後位沒想法那就跟皇子對皇位沒一點野心一樣假,同在這個位置上,至少或多或少都有過那麼點念頭。
誰會嫌權力地位越來越高呢。
只是對於先皇后,她總有敬重感念,所以連後位在她心裡也更高更神聖,不該是等閒人能染指,且她也有自知之明,以自己的心胸和作風,做不了一國之母這樣的位置。
皇貴妃可以獨寵,可以任性,可以被皇帝給予諸多例外,但皇后不能。
一國之母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說說就罷,一旦有所差錯,那就是不賢不良,德不配位,皇后失德與皇貴妃失德壓根兒不在同一高度。
……說白了她就是怕自己幹不好,反倒坑了自己又連累趙玉樓和倆孩子。
唉……
沈如煙深深嘆了一口氣。
誰會想到,她沈如煙竟也會有主動拒絕到嘴的鴨子的一天呢。
殿內眾人就這樣看著她“愁眉深鎖,顧影自憐”,沉香幾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深深的茫然。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好像忽然之間,主子就這樣了。
就離譜。
“主子,季太醫來請脈了。”
沈如煙回過神來,憂鬱的擺了擺手:“請他進來。”
片刻後,季良提著藥箱進來,行禮問安。
沈如煙伸手放在脈枕上。
季良慢條斯理搭上手腕上的薄紗,一邊溫聲問道:“主子眉眼間似有愁緒,可是為昨日前朝請立太子一事?”
沈如煙一愣。
季良道:“大皇子母族不顯又無根基,不足為慮,三皇子腦子不夠用,更不算威脅,且咱們皇上最屬意的,也只有四皇子和五皇子。”
沈如煙這才反應過來,明白季良想茬了。
她還真沒關注什麼立儲的事。
不過好像朝堂上吵的挺厲害的,尤其在趙玉樓的刻意放任之後。
“你誤會了,我沒發愁這個。”
季良點頭。
你倒也真不用發愁。
經過三年的觀察,朝臣們對於當今膝下的四個皇子大多心裡有了數。
大皇子謙和但平庸,三皇子直率豁達,四皇子天資聰穎,五皇子頑劣但不失靈性。
總的來說,皇貴妃膝下的兩個皇子無論從出身和寵愛,都是勝算最大的,而原先眾人憂慮的雙胎問題也在兩個皇子日漸各異的長相中淡了下來,四皇子肖似皇貴妃,五皇子則同皇上像了個十成十,兩人雖為雙胎,卻一點都不像,所以隨著時間愈長,支援雙胎的聲音也多了起來。
不過也有些守舊派對此並不看好並持反對意見,這些人支援大皇子的有,支援三皇子的也有。
雖然大周皇室向來擇賢而立,可立嫡立長也是一貫傳統,大皇子只是相對平庸而並非無能,做個守成之君絕對不成問題,所以有不少守舊刻板的老臣們更支援立長。
不過在季良看來,這些吵的翻天的純屬閒得蛋疼。
但凡長點眼色的,都知道皇帝最寵愛誰,最屬意誰。
守著自己那點老祖宗都腐了的老傳統當寶貝,好像跟人對著來才能顯出你似的,忒的有病。
“不是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