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處還有一絲憤懣,這樣的情緒由眼神變化到整張臉,整個人跟癲狂有病了似的,連人話都聽不懂了。
怕是想報仇想上頭了。
陳留王心裡不由得對趙玉樓升起一絲佩服,能將一個快要入土的糟老頭子氣的上頭煥發事業第二春,這本事還真不賴。
雖然他自己喜歡皇位,可他不瘋,如果沒有太傅攛掇,他還能再苟二十年,等到自己嚐盡美味賞遍美景遊遍大好河山也快入土時再去煥發事業第二春,而不是年紀輕輕的現在。
糟老頭子沒幾天好活了,可他命還長著呢,怎麼就沒禁住誘惑呢,還是河臨王那個老東西奸猾,死都死的是年紀。
這麼一想,他真是虧大發了。
和糟老頭子攪和在一塊就是沒好事。
正在雙方激戰正酣時,對面卻忽然傳來更大的嘈雜聲。
陳留王仰頭眺望,憑藉著良好的視力正正看到一身紫衣常服的趙玉樓踱步前來。
好嘛,你是真不怕死啊。
看著對方閒庭信步彷彿在花園賞景一般的作態,陳留王有一種被侮辱到的感覺。
看到趙玉樓,太傅眼中猛然迸發出強烈的恨意與殺意,周身冷沉氣勢之強,連陳留王都側目。
很快,雙方暫時停了交戰。
太傅胸膛深深起伏過後,面色恢復平靜,上前一步,拱手行禮:“老臣參見皇上。”
陳留王微微挑眉。
還是個有禮貌的糟老頭子。
趙玉樓也看著太傅,神色不辨:“許久不見,太傅別來無恙。”
“許久不見,可任老臣如何掙扎,卻只能用這樣的方式,才得以見皇上一面。”
趙玉樓輕笑一聲:“怨恨徒生,不如不見。”
“怨恨徒生……”太傅冷笑一聲,“老臣對皇上,又豈止是怨恨二字以釋之,殺女之仇,剜心之痛,必要千刀萬剮以報之!”
“我的悅兒真心對你,甚至不惜以性命為賭,可你……你又做了什麼?!”太傅眼眶赤紅,恨意不加掩飾,“她大好年紀慘死後宮,叫我白髮人送黑髮人……你如何忍心,她又何其無辜!”
陳留王睜大眼睛看著太傅顛倒是非,不由提醒:“你嘴裡無辜的女子,害死了皇后,還有多條人命……”
“你閉嘴!”太傅狠狠剜了他一眼。
陳留王有些不高興:“本王說的是事實,誰不知道你女兒蛇蠍心腸心狠手辣,對男人再真心有什麼用,還不是將氣撒在了無辜的女子身上。”
“你懂什麼!”太傅恨聲開口,“區區幾條人命,死了便死了,如何能與我的悅兒相提並論?!”
“你這話就不對了。”陳留王據理力爭,“先皇后一代巾幗女將,為國征戰,何以在你口中便成了微不足道之流?”
“皇后?皇后算什麼東西,為國征戰又如何,本就是個病秧子,我的悅兒心地善良,免她餘生病痛送她提前上路又如何?”
陳留王被他的無恥驚呆了:“你的意思,先皇后還該感激你女兒不成?”
“有何不可!”
大抵過去朝夕相處的三年也並沒有叫這一老一小推心置腹說過心裡話,此時才在兩軍交戰之際翻了車,因為價值觀不同而當著所有人的面吵了起來,友誼的小船搖搖欲墜。
趙玉樓神色複雜的看著這個腦子有坑的堂弟,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