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煙狐疑的打量著他,總覺得他心裡沒憋好話:“你想什麼呢?”
“微臣在想主子封后是否利大於弊。”季良抬頭,神色極其誠懇自然。
沈如煙聞言一怔,她只認為皇后不好做,還真沒想過利弊問題。
見糊弄過去了,季良鬆了一口氣,轉而擺出一張正經臉:“首先是兩位皇子的出身,嫡庶之別,想必微臣不說主子也明白,雖然皇家不重這個,可中宮嫡子是何種尊貴身份不言而喻;再者是前朝後宮,人人皆知皇貴妃盛寵,滿宮無人出其右,可在家世子嗣等各方條件皆足的形勢下,皇貴妃卻遲遲不能封后,不需多想流言便會甚囂塵上……您知道的,這群在名利場鑽營的人,無風都要起幾層浪,更遑論在有縫可鑽的地方,一分破綻在他們手裡更能放大十分,奪嫡之爭可比棋盤,一著落子不慎,滿盤皆輸,未來如何誰也說不準,可微臣相信沒有誰比主子更希望兩位皇子平安喜樂了;
作為皇后與作為皇貴妃能為家族和兒子帶來的利益,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微臣知道以主子如今在皇上心裡的地位或許並不在意這些,可沈將軍在戰場上拿命拼戰功,卻不知外頭多少嫉賢妒能之輩虎視眈眈,而作為皇后與作為皇貴妃所帶來的依仗和震懾,又是一番計較,主子應也能明白,昔日的定遠侯府如何風光,又如何站在群臣之首俯瞰,主子若有心,沈家就會是下一個定遠侯府!
最後是妻妾之別,皇后與皇貴妃,差之一字,失之千里,且最重要的——百年之後,只有帝后才能合葬。”
季良一番話可以說非常之苦口婆心了。
沈如煙也顯然聽進去了,臉上也漸漸露出了深思之色。
而在聽到季良最後一句話時,她神色瞬間一凜。腦子頓時清醒了起來。
是啊,現在再情深義重又如何,區區百年,甚至不足百年,他兩都要先後下去見老祖宗,她也不太信鬼神那套,可合葬意義不同,甚至史書記載,後世流傳裡的大周景平帝,名正言順的皇后只有姚氏雁歸,至於皇貴妃沈氏,不過是一個受寵的妾罷了。
成功拿捏了沈如煙的季良也斂下神色,深藏功與名。
皇帝就是當局者迷,尤其是被情愛迷了眼的男人啊,真是腦子都一樣被糊住了。
沈如煙腦子已經亂起來了:“我……”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金子的!”以為她還要拒絕,季良嚴詞厲聲開口。
沈如煙嚇了一跳,神色驚恐的看著他:“我……”
“想想你從前的抱負大志!想想你多年努力終成人上人,在離大成功一步之遙時害怕退縮,你對得起誰?!對得起你從前日夜鑽營勤耕不綴的苦心,還是對得起跟著你默默無聞為你謀劃籌謀的追隨者?!”季良措辭嚴厲,神色更是難得的嚴肅凌厲,語氣之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簡直快要溢位金華宮。
“我……”眼見著季良眼神一厲,又要開口,沈如煙忙回答,“我明白!”
“我剛剛就想說這句話……”沈如煙謹慎道,“你說的對,我不該只顧自己意願,而錯失如此良機。”她向來都是以利為先的,她怎麼就忘了呢。
是什麼迷了她的眼?
而季良聞言,神色頓時溫和下來,變臉之快令人髮指。
“我會好好想想的。”
季良面帶微笑,語氣慈祥:“主子明白就好。”
沈如煙撫著心口點了點頭。
我好好想,你別嚇我。
“對了。”季良忽的開口,觸及沈如煙防備的眼神,他微微笑道,“陸大人拖微臣給您帶句話。”
“什麼話?”
“他說,沈將軍從來都沒放棄過您。”
沈如煙一怔。
季良道:“微臣常與陸大人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