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沈如煙只覺自己腦子都木了。
懷孕?
愣怔之餘,她這些日子食慾不振卻白日時有嗜睡的情況也解釋的清楚了,季良上回請平安脈,已經是十日前了,她聽人說過,月份淺的時候,脈象的確是摸不出來的。
算算日子,自己唯一一回沒吃避子藥的時候,就是一個多月前那夜從慈寧宮回了乾清宮,與趙玉樓那一夜……
而第二日,因著太后壽宴照辦,後頭又聽了小德子那番話有些恍惚,回去後她便忘了這事,沉雪也不知他們同房過……自然無人提醒她。
沈如煙從未覺得自己身體如此好過,不過一回沒吃藥,竟就這樣準?
季良無愧他那一手精湛醫術,她吃了近兩年的避子藥,竟絲毫未損根本。
她眼神閃了閃,下意識甩開魏丘的手,跌跌撞撞走遠了些,捂著肚子心亂如麻。
而魏丘也不知是不是顧忌著她的肚子,竟也沒有攔她,而是轉頭看向臉色不明的太后,目露徵詢。
沈如煙見狀,忙道:“皇上膝下只有兩子,大皇子平庸,三皇子養不養的大還兩說,太后為皇上和大周江山著想,更該留下這個孩子,多子多福畢竟才是長久之道。”
太后冷眼看著她:“皇帝不是打定主意要立靜王為儲了麼?”
沈如煙睜大眼睛,面上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太后冷笑一聲:“他是哀家養大的,哀家還能不瞭解他?”靜王時不時就帶著功課上御書房,還真當她老眼昏花老糊塗不成。
沈如煙沒心思細想趙玉樓先前叫靜王為她養老是何意,眼下也不容她多想,若能說動太后留著她更好,若說不動……至少也能拖延些時間。
她問太后:“太后當真願意?”
“哀家看重的是皇帝,而並非他的子嗣,不是親生又如何?這世間不是隻有血脈才可靠,也並非至親血脈就一定可靠。”
聽到太后這句話,沈如煙心涼了半截,方才因懷孕升起的一絲僥倖也消失不見。
她勉力鎮定道:“可臣妾的孩子……皇上一定喜歡。”
聞言,太后視線緩緩下移,放到她的肚子上,因為距離遠的緣故,沈如煙並不能看清楚她眼中含義,只是覺得她注視的時間格外久。
少頃,太后才涼涼開口:“哀家今日放過你,明日你一碗墮胎藥灌下去,又待如何?”
“太后想要臣妾如何保證,臣妾照做。”沈如煙有些艱難道。
“保證?”太后喘了幾口氣,聲音卻依舊冷的徹骨,“哀家不信你。”
沈如煙張口欲言,太后陰寒的聲音便又傳來:“皇帝也不缺孩子。”
太后都說到這份上,魏丘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轉頭陰森森盯著沈如煙。
感覺到他的眼神,沈如煙如芒在背,頭皮也不由緊緊發麻。
即便是病懨懨動彈不得的太后,給她的壓迫感也不小,她的眼神更如毒蛇一樣緊緊攀附在她身上,只叫她覺得自己稍有動作,便會伺機上來給她狠狠一口,連皮帶骨吞得她乾乾淨淨。
魏丘腳下一轉,冷笑著緩緩向她走來:“娘娘莫要再費心思了,也別妄想再拖延時間,皇上會來,只是今兒早朝事多,只怕要日上三竿才能下朝呢……那時,咱們仨的屍體怕都要涼透了。”
沈如煙心裡一沉,不由退了幾步,情急之下,她直接開口:“太后不知道皇上昨夜來找我了吧?”
見他們神色一頓,她繼續道:“他說他信我,只是遷怒了謝長風,是他不對,他向我道歉,叫我原諒他……太后的算計落空了呢。”
太后臉色扭曲一瞬,面上還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沈如煙直直盯著她,繼續開口:“他說這一個月來,是雨露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