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死理,鑽進牛角尖就再也不肯出來,明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卻比他這個奔三的老年人都要活得老成死板。
沈承硯其人……清冷淡漠,固執守舊,一身心機與情意卻都用在了唯一的妹妹身上。
察覺到他的眼神,沈承硯眼含疑惑:“陸兄何故如此看我?”
陸松雲又搖了搖頭,轉而道:“說來,比之沈兄,令尊倒更像是個能幹大事的。”心硬得很呢。
一手養大的閨女眼也不眨就能送出去。
沈承硯默了默,道:“父親……他沉寂太久,被打壓太久了,人生過了大半,卻終究不得出頭,有些魔怔了。”
陸松雲點點頭,卻沒再開口。
他不認同沈恪做人做事的方式,卻不好妄自非議評價。
這樣的人竟也能養出重情重義的沈承硯,世事當真自成玄妙。
交談間,兩人已走出皇宮。
陸松雲頓住腳步,轉身面向他,輕嘆道:“又該說後會有期了。”
沈承硯眼神微動:“今夜便走?”
“輕裝簡從徹夜不歇而來,在下沒沈兄那樣的好身子骨,歇息一夜再走。”他面上帶了些笑意,“今夜一別,便不必沈兄明日特地送一程了,左右總有重逢之時。”
聽到最後一句,沈承硯眼中也浮上些微笑意。
陸松雲退後一步,面對他拱手,清潤溫朗的聲音隨之響起:“人生四幸,知己為首,在下不才,幸得沈兄,乍見傾蓋如故,再行莫逆於心,今夕一別,誠之所望,願君乘風登高,博萬里功名,覽絕世風光。”
沈承硯眼眸微深,拱手回以一禮:“承以君心,生有熱烈,藏與俗常,君之高志,皆得所願。”
“那便……後會有期了。”陸松雲臉上笑意更深。
話落,未等他答話,便轉身上馬,揚鞭而去。
“行萬里長路,品百味甘甜,終得海晏河清,時和歲豐。”
沈承硯低喃一句,聲音難掩讚歎與敬佩,又摻有一絲自慚形穢。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巍峨皇宮,才驀然上馬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