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煙到御書房外時,卻正見到一個臉色憔悴,頹態盡顯的男人進去,只瞧著一個背影就夠蕭瑟孤寂的厲害。
她微頓了頓。
趙玉樓召見了他,只怕是沒空見自己的。
她正欲轉身離開,卻被眼尖的小德子瞧見,忙不迭就小跑過來了。
“奴才給毓嬪娘娘請安。”他利索行禮後,便笑道,“您來看皇上?怎得不進去?”
沈如煙又看了眼御書房,遲疑道:“皇上現下只怕不得空。”
小德子秒懂,卻有些不以為意:“皇上只怕不樂意聽陳留王哭呢。”
“方才那是陳留王?”沈如煙詫異道。
“可不是,大抵是得了陳留王妃戰死的訊息,連夜入京求見皇上來了,只是……”皇上大概是不樂意聽他哭哭啼啼的。
小德子眼神微妙了一瞬,便忙對沈如煙道:“娘娘您稍等會兒,奴才去給您通傳一聲。”
“有勞公公。”
小德子快步進了御書房,不多時就出來了,笑著請她進去。
要麼說還是德公公了解皇上呢。
比起那煩人勁兒沒完的陳留王,皇上當然更喜歡笑的討喜還會說好聽話的毓嬪了。
沈如煙走到門口,就見一個瞧著風塵僕僕又悲廖異常的背影正站在殿中央,瞧著脊背都有些彎了下去。
而他對面——趙玉樓正坐在上首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只是眼底卻隱隱有些嫌棄的樣子。
“臣妾參見皇上。”
似是被沈如煙的聲音驀然驚醒,陳留王忙轉身向她拱手行禮:“臣弟見過毓嬪娘娘。”
他一開口,聲音卻沙啞極了,還隱隱帶著股滄桑之感。
沈如煙微微點頭:“王爺不必多禮。”
趙玉樓對她招招手。
沈如煙從善如流的走上前去,將手放在他手裡。
趙玉樓捏了捏她的手,臉色似乎好看了點。
殿內一時有些靜默,三人都沒說話。
片刻後,趙玉樓終於開口了,聲音還算淡定:“所以你今日來……是要做什麼?”
陳留王聞言,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只是眼睛卻愈發紅了。
沈如煙見狀,一時沒忍住,問道:“王妃出事……王爺不去陽武郡嗎?”
他這副模樣實在不像是無情的意思,既如此,親自去迎回陳留王妃……也算全了他最後的情分不是嗎?
豈料陳留王卻忽地變了臉色,囁喏片刻,才道:“陽武正值戰亂之際,怎可因臣弟私情徒惹事端?”
沈如煙明白了。
這是怕自己被波及誤傷,甚至丟了命啊。
——一瞬間火氣就上來了!
“王爺大義,本宮拜服。”
她語氣裡的諷意瞬間叫陳留王漲紅了臉。
趙玉樓也有些瞧不上這個堂弟了。
要麼你就安安生生待封地,給王妃風光大葬就得,反正你始亂終棄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再者堂堂郡王之尊,勞不動你特意做什麼。
要麼你就直接去陽武,親自迎回王妃遺體,也能叫人讚一句有情有義!
可來京面聖?
不曉得你想做什麼。
只這副優柔寡斷不上不下的作為,就真夠丟他們老趙家的臉了!
“臣弟……臣弟只是……”陳留王吞吞吐吐半晌,卻始終沒說出半點有用的。
說實話,他只憑著一股勁兒連夜進了京,可如今真站在御書房裡,卻不知自己要做什麼了。
王妃……她是他此生唯一愛過的人,本以為即便偶有爭吵不悅,他們也能白頭相守,可誰料天不遂人願。
他攔不住她一意奔赴陽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