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蕊才不管自家主子在胡思亂想什麼,手上早就利索地替槿璽由裡及外穿戴齊整了緋紅打底的鴛鴦戲水絲織肚兜、九曲十八線繞袖的櫻紅中衫,想到還要洗漱上妝,嫁衣就先不穿了,可九月的黎明,天氣已有些微寒,絳蕊想了想,取來一件槿璽平常用的法國產的羊絨披肩,輕輕圍上槿璽的肩頭。
扶槿璽坐在梳妝檯前,端來一個空銅盆,又拿來牙刷、杯子,在牙刷上小心地擠上一條細細的牙膏,遞槿璽刷牙。這牙刷、牙膏據說都是歐洲運來的,尋芳布藝館也有的賣,價錢可昂貴了,故而,絳蕊從不敢多擠,每次都是細細一條,惹得槿璽時常笑罵她管家婆。
待槿璽刷了牙,絳蕊讓剛上樓加入幫忙行列的芷蘭撤下裝了刷牙水的銅盆和牙刷、牙杯,自己則端上一銅盆溫水,給槿璽洗臉淨手。
“芷蘭,內務府那幾個婆子可都準備好了?”絳蕊邊幫槿璽絞帕子·邊問道。她方才上樓的時候,那四個內務府派來的“全福”婆子剛進小樓,福晉心知她們這一大早趕過來,即便用了早膳肯定也是草草了事,索性留她們坐在餐廳吃點心了。
收拾好牙具的芷蘭這會兒正在理床鋪,聽絳蕊一問,遂規矩地答道:“是,就等格格了。”
“讓她們上來吧。”槿璽聽芷蘭這麼一說,就讓絳蕊去請她們上來,既是內務府來的人,可不能怠慢了。
“那怎麼成!格格好歹先吃點東西,要不然,得捱到晚上了。這一日不進食可怎麼成!”絳蕊說著,沒好氣地瞪了芷蘭一眼。這丫頭,規矩是規矩,可也就是因為太規矩了,什麼事都不知道拐個彎稟報。
槿璽自然瞥到了絳蕊的小動作,好笑地睥了她一眼,“好了,芷蘭才來多久,能跟你比嗎?再說了,當年你剛來那會兒,性子不知有多彆扭呢,沒得比芷蘭靈活多少。”
“格格!”絳蕊不依了,“奴婢那是耿直,連福晉都說了,耿直的脾性是天生的,改不了。”絳蕊說歸說,手上動作不停,見槿璽都洗淨了,就將銅盆交給芷蘭去倒水,自己則端過一盤子槿璽素來喜歡吃的素食米餃,伺候槿璽用早膳。
“做任何事都是這樣的,初時難免拘謹,熟悉了就好。”槿璽笑笑,輕柔地寬慰起芷蘭,“你們幾個蘭字輩雖然今年才來小樓,可畢竟都是邢嬤嬤一手調教出來的,無論能力還是品性,我相信絕不比那些剛入宮的宮女差·所以犯不著謹小慎微·只要儘量做好就好,至於其他,一切有我呢,用不著擔心。”
“謝格格提點,奴婢知曉了。”芷蘭聽槿璽這麼一開導,心下也豁然開朗,此前的種種擔憂瞬間都不翼而飛,忙含笑應道。
“好了,去請全福婆子上來吧,我吃飽了。”一大早,也委實吃不下多少,槿璽夾了兩隻素米餃下肚,再喝了一杯水漱淨口,就讓絳蕊下去請人了。
“芷蘭,你幫我看看有沒有遺漏的。”槿璽掃了眼室內,雖然昨晚從柳棠院回來後,已經將時常用的物什都打包裝箱了,可也保不準有沒有遺漏的。
倒不是她想把小樓裡的隨身物品全部打包帶走,可也不想漏下常用的物品,免得還得遣人特地出宮來拿。畢竟,日後可不比以往,在宮裡,哪有在自家府裡住的自在,出趟宮還得找時機,說不定還得告假……
唉,所以說,這皇宮對女子而言,簡直就是個牢籠嘛。
卻不明白為何還會有那麼多女人削尖了頭皮擠破了臉地要進
沒一會兒,絳蕊就帶著四個由內務府指派來給槿璽開臉的“全福”婆子上樓了。
所謂“全福”婆子,就是上有四老齊全、健康長壽,下有兒女成雙、子嗣豐沛,與夫君生活和諧、從無矛盾的四十歲上下的婦女。
許是封建思想的作祟,認為只有讓這些婆子經手的新嫁娘,日後也才會旺夫旺子,促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