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這位狄城主的地位就相當於其父宗澤的東京留守之職了。所以,這一次,宗穎行禮再無心理障礙。禮畢朗聲道:“如此,便請城主派人前往東京與我父相會面,互訂攻守同盟——以宗穎之見,最好城主親自前去,以示誠意。”
話音剛落,陳規與張角齊聲阻止:“不可!城主身負重責,日理萬機,為我天樞城數十萬軍民之倚望,豈輕易離城,輕身涉險……”
呼延次升拂然不悅:“二位府君此言何意?難不成我東京城,還成了龍潭虎穴?”
陳、張二人也察覺不妥,急忙修正:“此去東京,一路皆為金人盤踞之地,貴使此次前來,當有所體會,未指東京是也。”
宗穎臉上露出淡淡譏諷:“乘舟來去,金人莫可奈何,倒也未覺有險。當然,城主若有所不便,亦可請陳府君或張判使二人中任意一位前往可也。”
宗穎此言一出,陳、張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宗穎說得不錯,要去東京與宗澤商議合盟的具體事項,只能是他們在場三人中的一個,別的人都不夠格。皇室那幾位份量倒夠,但這一次與上回出使西北,折服晉寧軍與折家軍不同。不可能再派皇室前往。因為宗澤是鐵桿康王黨,而東京城的第二號人物,副留守郭荀,更是建炎天子佈置在東京城的一把暗刃。天樞城任何一位皇室成員,一旦現身東京,只有一個下場——有去無回。
“我去吧!”陳規起身道。
“不可,太原初定,百廢待興,元則兄公務繁忙,一日睡眠不足三個時辰。尚不足以處理完畢諸事。如此情形,豈可輕離?還是小弟代勞吧。”張角振衣而起,向狄烈施禮請準。
那邊狄烈還未發話,這邊宗穎又是淡淡一笑:“我父雖是一介文士。卻一身剛風烈骨。義之所在。勇往無懼。此次若非年老體虛,加之憂心國事,殫精竭慮抗擊南侵之金虜。以致一病不起,必定會親自前來太原與城主相晤,並謁見聖後。”這話擠兌之意十足。
狄烈一直不語,心下盤算得失,此時聽到宗穎之言,驟然觸動了腦海中的記憶,脫口而出:“宗相公可是背發疽毒?”
“正……正是……”宗穎吃驚不小,其父抱恙家中,東京城裡雖人所共知,但多不知詳情,只道是暑熱小疾,背疽之事,知者不過寥寥。這千里之外的一城之主,怎會知曉?難不成其竟有耳目佈置到東京之中?
這回宗穎卻是猜錯,宗澤背疽之事,稍懂一點兩宋史,或看過《說岳》的都知道,這表明宗澤將不久於人世。
這可是個重大訊息!狄烈腦子轉得飛快,反覆回憶,歷史上,宗澤逝世之後,東京城的情況是如何演變的?具體的東西不清楚,但有一點十分明確——東京失守了!
若非東京失守,趙構這個建炎天子,也不至於被無後顧之憂的兀朮追殺得上天入地下海,差點小命不保,提前百年終結南宋國運。
想到此節,狄烈坐不住了。東京城丟不丟沒所謂,他可沒功夫理會趙九與金人撕扯那一檔子事,但東京巨量的人口與物資,還有那些隨時有可能由官兵變強盜的原河北義軍……這些,可都是充實天樞城實力,保障在未來與金國掰腕子的重要的資源啊!
宗穎說東京城有百萬軍民,從第二情報司所反饋的情況看,或許稍有誇張,但六、七十萬是有的。如果能將這近十萬有一定戰鬥經驗的軍兵,以及數十萬百性遷入太原府,充實河東,則天樞城的實力絕對會爆漲一個臺階。
還是那句話,只要有人,就會有一切。
最緊要的是,這些耗費了宗澤整整一年心血,所聚集起來的巨量人力與物資,隨時會因宗澤撒手人寰而分崩離析。一支足以撬動金國統治基石的巨大力量,就這麼煙消雲散,實在太令人心痛、太令人不甘了。
而現在,他有最後一個機會,在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