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英國陸軍的漢格上校,才會寫下一段話無比悲觀的話,評價當時的滑膛槍:“想用一支平常的槍,射擊200碼(180米)外的人。你不如改為射擊月亮,因為兩者命中的機率都是一樣的。”
不得不說,蕭不魯的運氣不錯,距離他所站位置只有幾步遠的傳令兵被爆了頭,而蕭不魯卻逃過了一劫。心膽俱喪的蕭不魯。在即將破寨的最後一刻,下了個昏頭的命令:撤兵!隨即先撒腳丫子。
事實上,蕭不魯的命令也不能完全算錯,既然敗了。撤退總比潰退好。只不過,有時想法是好的。實際執行又是另一回事了。
金軍指揮部遇襲,那砰嘭大作的槍聲,在群山的迴音之下無限放大,幾乎壓過了鐵壁關寨下的人聲鼎沸。正順風順水,打得起勁的金兵愕然回首,驚駭地發現,自家本陣已經被端掉了,主將更是落荒而逃,
古往今來的戰場上,後路被抄,最傷士氣;主陣被端,最喪敵膽;而指揮官落荒而逃,下面計程車兵卻還在頑強戰鬥的,更是幾乎沒聽說過……結果,只差一步就能佔領內寨牆的金兵,與他們的主將一樣,關鍵時刻掉了鏈子,就像大海的浪潮一樣,洶湧而來,倉惶而退。
歷來戰場上,最大的傷亡總是出現在潰退之際,金兵數百人一齊擠向那寬不過二丈的寨門,擁堵、擠壓、跌倒、踐踏,自是不可避免。有為搶先出門逃命的,更是向同伴揮動了刀斧,痛下殺手。適才還是並肩殺敵,轉眼間便刀刃相向,反目成仇。僅僅是逃出寨門,金兵的傷亡便多達數十人。
如果在這個時候,鐵壁關寨的守軍能抓住機會,銜尾追擊,擴大戰果。金兵不留下上百具屍體,便算是僥天之倖了。只可惜,劫後餘生的守軍,人人脫力坐地,連兵器都拿不穩當,更別說追殺了,白白錯過大好機會。此時所有的鐵壁關寨守軍,包括趙邦傑的臉上,都是一片茫然,完全搞不清這絕地大翻盤是怎麼回事……
鐵壁關寨守軍錯失了痛擊金兵的大好時機,但張銳的獵兵都卻沒有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獵兵們後排裝彈、中間輪轉、前排射擊,將潑風般的彈雨,密集地傾洩到金軍潰兵的必經之道上。
三十多丈的射程雖然是遠了點,命中率也低了點,但三十支火槍,以最能發揮火槍打擊效果的側翼攻擊,反覆轟擊其中一截路段,在某種程度上,還是可以封鎖這片區域,並將之變為“死亡通道”的。
在彈幕的洗禮之下,所有從獵兵都戰士眼皮子底下逃亡的金兵,都被過了一遍篩子,運氣好的,被篩出去,運氣糟的,則被留下……
不斷有金兵跑著跑著,莫名一頭栽倒。有些倒下就不再動彈,更多的是捂著斷手斷腳,或是胸腹的血洞,慘叫悲鳴,在寒風中掙扎致死。
有不甘就戮的金兵,想持弓射擊,甚至想衝到旋風砲陣地上,利用那三架尚完好的旋風砲反擊。只不過,八十步的距離,又是在崖壁之下,憑五、六鬥弓,想對崖頂上的獵兵都戰士兵造成傷亡?真是想太多了。旋風砲倒是有一定的威脅力,只是在獵兵都戰士們虎視眈眈之下,有哪個金兵能安然無恙跑到旋風砲陣地之上?更別提操砲發射這一系列複雜動作了。
方才還是殺人刀,轉瞬便成砧板肉。金兵角色變換之快,莫說他們自個,便是在遠處寨牆上觀戰的義軍,也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該驚還是該喜。
終於有清醒過來的義軍士兵,好一陣狂奔,跑到望樓上請示趙邦傑:“知寨大人,咱們要不要過去幫一把……”
趙邦傑臉上的震驚之色猶未平復,看著遠處那修羅場一樣的慘境,搖頭苦笑:“就金狗那喪家之犬的模樣,還要咱們幫什麼?再說,戰地兇險,可別被誤傷了。”
這時,之前認出旋風砲的那名西軍護衛,小心湊近道:“知寨大人,來者會是何人,竟有如此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