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番”、“虜”;金國則在重用部分遼國漢臣的同時,在政治上將燕雲漢人列於女真人、渤海人和契丹人等民族之後,排斥於統治階層之外。
另一方面,遼國中後期的燕雲漢人不僅在民族認同上日顯孤立,且在政治態度上也沒有固定的傾向,並非傳統中認為的那樣“心向中原”,而是以利益為中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一方,在遼、宋、金之間往來叛附,政治態度非常靈活。先協助遼朝抵抗北宋,眼見遼國大廈將傾就意圖附宋自保,繼而又出於對北宋君臣無能的失望,轉而投入金國懷抱。
曾經給天誅軍帶來過不小麻煩的那支“義勝軍”,便是典型代表。
觀郭藥師其人的一生軌跡,正絕好地詮釋了燕雲漢人叛附無常的無國無根的心態——儘管郭藥師不是漢人,而是渤海人。
同樣,狄烈也從郭藥師的半生經歷中,窺見了處理燕雲漢人的途徑——這是一個只匍匐於強者腳下、只認拳頭的群體。只服實力,不認恩義。就象郭藥師一樣,宋皇結以恩義,藥師叛之;金主飽以老拳,藥師畏伏。
正好,我狄烈別的沒有,就是拳頭比較硬。你們就認這個?那真是太好了!
狄烈用十日破三城,向燕地漢兒展現了自己的強大實力,再以冷血驅俘填壕,顯示了強橫與冷酷的態度。讓燕地漢兒徹底清醒,這一支從南方來的大軍,與十年前那支“仁義之師”,完全是兩碼事。如何待之,好好想清楚。
郭藥師與李成也知道天誅軍的火藥破城之法厲害,壕溝填平之日,極有可能就是燕京城破之時,故此不顧一切,使用各種手段阻止天誅軍填壕。戰況之激烈,只看兩天就磨死了近兩千俘虜,便可見一斑。
五月二十九,夜,損耗了大半俘虜。猶未能完成預期作戰計劃。狄烈召諸將於中軍帳中商議。採取何種戰法,儘量少死人,又能填平壕溝,兵臨燕京城下。
帳外突然傳來衛兵稟報:“軍主。暗哨硬探抓獲兩名敵軍細作。對方聲稱有重要敵情相告。但只肯告之本軍最高統帥。軍主可要審訊?”
狄烈與諸將目光一碰,俱微感驚訝,略加沉吟。高聲對帳外衛兵道:“押進來。”
張銳從圓桌後站起,向軍主請示後,拔出鷹嘴銃,一邊上彈一邊朝帳外走去:“末將親自押來。”
凌遠衝張銳的背影點頭,表示讚許。
狄烈自然也是知道,張銳此舉是防止細作有詐,怕敵人玩斬首。不過,只要看看在座諸將:楊再興、關勝這等猛人俱在,再加上自己,方今天下,恐怕沒有哪個刺客能扛得住三將聯手一擊。除非對方手裡有火器,只是火器乃天誅軍專有之物,金軍怕是到國滅之日,都未必能研製出來,倒是不虞有此。
約莫一刻時之後,張銳與四名軍士,親自押了兩名五花大綁、左衽胡服的漢子入帳。兩名漢子一壯一瘦,滿臉亂蓬蓬的鬍子,眼神兇厲,一望便知必是嗜血殺伐之輩,若在軍中,則是老兵悍卒。
狄烈揚了揚下巴:“爾等有何情報,說吧。”
那壯漢宛若噬人的眼神,惡狠狠盯住狄烈,操著一口沙啞的燕地漢語道:“俺要見天誅軍主,未見軍主,俺是不會說的。”
狄烈泰然自若:“我就是狄烈,有什麼話,可對我說。”
壯漢與瘦子相顧一愕,旋即放聲狂笑:“天誅軍主號稱兇靈,縱不是三頭六臂,也斷不是你這等小乙哥的模樣……怎地?狄軍主莫不是不屑於見我等無名小卒麼?”
張銳眼神一硬,倒轉銃柄,正待敲砸那壯漢,卻被狄烈舉手製止,冷冷道:“莫不是要本帥將帥印給爾等過目?本帥也不管你們有什麼情報,想說就在這裡說,不想說,那就跟閻羅王說去吧!衛兵!”
帳外衝進四名刀甲短銃齊備的衛士,便要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