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風將信皮拆開。
裡面只有一頁紙,送信的人頗有閒情雅緻,還折成了方勝形狀。
這與親衛隊長想的不一樣,他登時有些尷尬,抬手摸了摸後腦勺,嘿嘿一笑,將信遞給了文笙。
文笙莞爾一笑,謝過對方好意,接在手裡,慢慢開啟。
信紙上,不過短短几句話,卻令文笙目光為之一凝。
鍾天政的筆跡。
內容很直白:“不是我做的,不信叫段正卿帶你來見我,我親自與你分說。”
文笙皺著眉頭陷入了深思。
鍾天政不知藏身於何處,看樣子離她不遠。
他訊息到是靈通,這節骨眼上竟敢約自己見面,意欲何為?
文笙打發走了那親兵隊長和院子裡的紀彪等人,去見段正卿。
她將那封信丟在段正卿眼前。
段正卿抓在手裡,眼睛一亮。
“出事了?看樣子事情還不小,顧姑娘,你能不能告訴老朽,是白雲塢的人再度出現,還是譚家的兵馬打來了?”
文笙看他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不由地咬了咬牙,冷冷地道:“在關中時,鍾天政是這麼說的?你們怎麼知道譚家兵馬會打來?”
這些日子可把段正卿憋壞了,也不賣關子,唾沫橫飛:“這不是明擺著麼,主弱臣強,譚家和程國公的矛盾不可化解,早晚要有一戰。再說顧姑娘您,我家公子曾有言在先,您是這天底下唯一掌握了《希聲譜》的人,譚夢州琴藝停滯不前已經有好些年了,他愛樂成痴,別的事還能做做正人君子,唯獨這一件,他必是要想盡辦法,學會《希聲譜》才罷休。這便是人性,只是當初這些金玉良言,您聽不進去。”
文笙默然,這番話聽著耳熟,她還記得鍾天政當時是在殺了鳳嵩川之後,當著孫長義的面說的。
知師莫過徒,而孫長義沒有一字反駁,他不敢為譚夢州打包票。
段正卿覷著文笙神色,看她流露出幾分惆悵之意,趁機嘆道:“這是大勢所趨,避無可避。從這一點講,譚五公子早早去了,也未必是壞事,他若是活到現在,看他祖父和一眾叔伯為了《希聲譜》醜態百出,心中不知會多麼難過。”
段正卿一直覺著文笙與鍾天政反目成仇,根源就在譚瑤華的死上。
眼見有機會解開文笙的心結,他這做下屬的自要不遺餘力。
誰知他話音未落,文笙便冷冷看了他一眼。
“別的事休提。鍾天政在哪裡?你如何帶我去見他?”
段正卿心頭猛跳了兩下,定了定神方道:“公子在海上。您要去的話,咱們便乘著一艘小船,船上只留兩名水手,由老朽帶路,便可見到。”
文笙點了點頭:“叫他先在海里等著吧。”說罷連那信也沒往回拿,轉身欲走。
段正卿急道:“大敵當前,顧姑娘你想想譚家的大軍打過來要死多少人,難道就不能換你去與公子見上一面麼?”
文笙充耳不聞,頭也未回出門而去。
數日之後,文笙的信送到了譚夢州手上,但卻並未能扭轉局勢。
譚夢州心意已決,一邊給李承運施加壓力,督促文笙應戰,一邊派人再赴吉魯大軍營地,同特慕爾商談。
這次不知私下裡許了什麼好處,雙方很快達成共識,特慕爾下令全軍開拔,返回吉魯國。
譚夢州清除了所有後患,轉回頭來,兵分三路,二十萬兵馬逼近開、鄴二州。
要麼叫顧文笙出來應戰,要麼開打,看朝廷大軍此次能不能打下李承運的五個州。
戰書下到離水,李承運麾下很多官員臉色都變了。
先前只與楊延率領的幾萬朝廷軍隊打,就夠叫他們提心吊膽的了,眼下譚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