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說。
第二天,鍾天政果然到那個小村莊來見文笙。
不但他來,浩浩蕩蕩還帶了不少人。
明明認識,鍾天政偏要再給文笙介紹一遍。
“段正卿段老,如今是漢王殿下的首席智囊。林庭軒,漢王殿下的侍衛首領。我準備叫段老來做咱們的媒人。”
文笙不理會那兩人示好,臉上無動於衷,心裡卻知道鍾天政這是告訴自己,楊昊儉如今已經被他控制了。
鍾天政還將胡良弼也帶了過來,胡良弼坐著車,不言不語,專心摩挲著手裡一塊長條木板。
鍾天政把譚瑤華的回信交給文笙。
其實也不能說是回信,只是夾在文笙去信中的兩頁紙,譚瑤華在紙上談了談對四幅畫的感悟,並且說有一種感覺很難用語言表達,他也把它畫了下來。
後頭那頁紙上全是些莫名其妙的曲線和符號。
胡良弼瞎了,鍾天政叫人把譚瑤華的畫原樣刻在木板上,命他時時研究。
他同文笙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氣。短時間內,你是不用想再拿到樂器了,我把胡良弼留下來陪你。你若是無聊了,就陪他一起做做研究吧。將《希聲譜》發揚光大,叫更多的樂師可以學習,你不覺著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麼?”
文笙冷笑不語。
前方戰事緊張,鍾天政關心了一下聘禮嫁妝,得知都在快馬加鞭準備,便帶著段、林等人回雄淮關去了。
這邊則由錢平帶著十幾位武林高手守著。另有上千人馬在村外駐紮。
文笙表現得很淡然,她真同胡良弼坐下來說話。
“他連你眼睛都弄瞎了,為什麼還要為虎作倀?”
胡良弼低著頭:“他幫我把新樂的設想變成了現實。只有跟著他,才能實現我的價值。”說這話時,他仍在不停地摸著那些譚瑤華留下的線條,“眼下有個更大的挑戰在等著我。我一定會成功。你趕緊同他成親。他說了,你們成親之後,他會把《希聲譜》全都給我看。”
文笙無話可說。
她翻了翻胡良弼眼前的那堆木板,發現除了他手裡的那一塊,剩下六塊刻的全是琴譜。
咦,六塊?
文笙在其中發現了《伐木》、《行船》,乃至《探花》,只有一張琴譜對她而言完全陌生。她拿著這塊木板,怔怔出神。一首新的《希聲譜》?
鍾天政這是何意,篤定自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才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錢平等人盯得再緊,也不可能跟到她的臥房裡。
這天夜裡,文笙早早熄了燈,等到夜深人靜,才從衣裳裡面取出一支短笛來。
這是一支竹笛,是用沉華嶺的竹子製成。
當日文笙孤身隨錢平而來,為了預防萬一,她借景傑的短刀在道旁斬了一截竹子做柺杖。
來此之後,她便以短刀做成了這一支六孔短笛,一直貼身藏著。
不東奔西走,就不會明白何以張寄北等人要以笛子為樂器。
因為實在是方便。
應天塔裡有很多教人吹笛的書,但文笙真正動念學會吹笛子,還是在化寧,師父不是旁人,正是楊蘭逸。
音律之道,一通百通。
文笙是個極擅學習的好學生,為了來日多一條退路,她和楊蘭逸都沒有將此事外傳。
文笙的竹笛比古琴自是差遠了,但在無人相擾的情況下,吹一曲《探花》還是可以辦到的。
待到看守們都睡著,文笙出了門,一邊吹一邊走,她要再去問一問胡良弼。
胡良弼即使睡著,懷裡也抱著那幾塊木板。
文笙將他喚醒,問他道:“胡先生,我帶你離開這裡,脫離鍾天政的控制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