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清這些山賊的老巢在哪裡。”
原本“俏主僕合力怒殺無良女,傻新郎拼死為救美嬌娘”一案甚為轟動,十里八鄉幾乎無人不知。農人冬日無事,便從早到晚不停地議論這個頗香豔頗離奇的案子。但沒過幾日,漸漸地有山賊的風聲傳出來後,這個香豔的案子便被山賊的傳言所取代了。這些傳言與小八說的大致無二,說是這些山賊在此地出入如入無人之境,過了這許多時日,縣太爺竟連山賊的藏身之地都查不出。因偷的大都是富戶家的財物,搶的也大都是富戶家的女子,竟有百姓暗暗拍手稱快,稱頌這些山賊是“俠盜”。說歸說,出門時,不論男女,總是結伴而行,入夜後,更是早早閂門熄燈,無人敢在外晃盪。
第49章 莫家阿寶(三十九)
三月初二,四姐的兒子小寶兒滿週歲。因忙著籌辦小八與阿寶的婚事,四姐無暇再擺酒席,原本鄉下人家也並不在意這些。但阿寶心下卻頗覺過意不去,翻翻身上只剩些許碎銀子及錦延那裡得來的沉香手串及白玉簪。因白玉簪已沾了花姐兒的血,送給小娃娃總覺得不吉利;沉香手串固然是好東西,卻不大好用來送週歲禮。阿寶思來想去,卻又不敢出門去當掉沉香手串再採買。
到了午間,聽得外頭有貨郎的鼓聲傳來,阿寶心下一喜,先扒著門縫張望一番,見那貨郎已被三五個村婦圍著,便放了心,忙喊桑果一同出去。
先前的那群村婦早已買好各自的東西,卻不放貨郎走,圍著他的獨輪車挑挑揀揀,嘰嘰喳喳。貨郎是個三十上下的男子,衣著甚是破舊,卻很是嘴甜,甚會說話,不但哄得那些村婦買了許多零零碎碎的針頭線腦,便是阿寶不一時也挑了許多花花綠綠的小孩子的玩意兒,轉眼將桑果身上的銀錢盡數用光。
貨郎對阿寶格外殷勤,又恭維道:“小娘子好福氣,年紀輕輕便生養了兒子。”
左鄰的一個村婦便笑道:“你胡說個什麼!人家要過幾日才成親呢!她買的玩意兒是給她姐姐家的娃兒的。”
那貨郎便作勢打了自己兩個耳巴子,又笑嘻嘻地拿起一卷綵線遞與阿寶,道:“倒要恭喜姑娘了。這個便送與姑娘作為賀禮吧。”
阿寶卻不接他的綵線,道:“你小本生意,無需如此。”與桑果兩個拿上採買的一堆小玩意兒轉身走了。
四姐收了阿寶的禮,心中歡喜。口中卻將她主僕兩個嗔怪了一番,道是不該出去亂跑。
三月初六,阿寶已將嫁衣縫好,包袱等也都收拾好,只待成親後便可跟著小八啟程去江南山陰。四姐家的院子裡支好了鍋灶,擺好了桌椅;鍋碗瓢盆,雞鴨魚肉等都已備齊,只待後日成親即可。小八還在縣衙並未歸來,只讓人捎話來,說這兩日忙得很,要到明日才能回來。
是夜,桑果忙了一日,身子勞累得很,躺在床上卻總也睡不著。阿寶躺在她外面,也翻來覆去好大一陣子,大約是怕驚醒桑果,乾脆披衣起來,坐在床頭髮呆。桑果心驚,不知道阿寶到底心裡在想什麼。
阿寶先是嘆了一回氣,又摸黑倒了杯涼茶喝下肚,不一時,又坐在床沿上抽抽搭搭地悶聲哭了一會兒,如此折騰到半夜,阿寶這才躺倒睡下。
桑果多次想要起身勸解,卻又不知從何勸起,又怕阿寶覺察自己並未睡著,因此只得強忍著不動,見阿寶躺下,這才放了心,便也沉沉睡去了。
阿寶哭得厲害了,鼻子有些不通,正在難過,卻聽到院子裡有輕輕的“咕咚”一聲響,先前還以為是哪裡的夜貓,隨即又聽到有人走路的腳步聲,又以為是小八叔父起夜,誰料卻又聽到幾個人低聲嘰嘰咕咕說話的聲音。阿寶一時周身發涼,忙將被子拉到頭上,整個人蜷縮在被中,想想這樣根本無濟於事,便忙一邊穿衣一邊將桑果推醒。
桑果懵懵懂懂地問:“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