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莊據點不大…呃…也不小。
千年來一直是北上南下陸路走貨的商隊鏢局歇腳點。
原址一座冷兵器時代驛站，至清末民初西邊平漢鐵路修建，陸路運輸減少，加上戰亂飽受戰火慢慢廢棄。
鬼子打來後匪寇四起，位處大路旁的破驛站更無人敢居。
鬼子佔領縣城開始沿公路網到處搞據點修炮樓挖封鎖溝，吳藍田派人征夫，直接利用驛站殘垣斷壁修繕改造，在路口增修了一座炮樓而成。
裡面駐紮著昨晚剛換防過來的忠義救囯偽軍三十餘。
冒雨警戒的偽軍，新到陌生的地方，更因為大雨而興奮。
早前幾年被鬼子攆進山吃野菜飽受蚊蟲苦，改編成忠義救囯軍後成天訓練挨鬼子教官揍，如今守炮樓，算是脫離苦海。
炮樓頂加裝了洋鐵皮，所以探照燈依然發出耀眼的光芒。
雨點打在頭頂洋鐵皮上持續噹噹響。
燈光可以穿透，視線卻穿不透雨幕。
這個段時間八路活動頻繁，狗腦子都知道八路在集結。
上頭好大喜功愛財貪享樂，無不以進駐縣城為榮光。
胡思亂想間有那麼一瞬，他感似乎覺得聽到了什麼，聲音來自於前方被探照燈照照亮白灰雨幕。
側耳細聽，好像又沒動靜…
三個人靜靜地趴在水中，斜端著步槍指炮樓探照燈，一動不動，任雨點砸在後背。
看前面那位在水裡撲騰。
“你孃的剛才瞎叫喚啥？”
“呸呸呸…他孃的，這地方肯定是封鎖溝…”丟掉步槍才浮出水面的尖兵狗刨式慢慢遊回來。
“你沒事吧？”
“馬隊長真神人也！要不是他強令咱們學游泳，老子這回肯定被淹死…”終於踩上溼地的學員排長一臉沮喪：“我步槍丟了…”
三個間隔跟隨舉槍的學員，因他的話立刻解裝備，打算遊過水面高漲早已看不見的封鎖溝。
因為大雨，炮樓探照燈大部分時間都將光線投射在公路上。
打頭的四個黑影繞道，打頭那位一腳踩進封鎖溝時嘴裡怪叫，差點暴露…
這一耽誤，後面兩個組已經跟上。
蹲在水中的黑影安靜地看著前方雨霧中的探照燈。
安靜得忘記雨點打在臉上的痛。
簡短的交流之後，天亮之後即將卸任隊長的雷鳴下達潛入命令。
夜黑，雨大…殺敵夜！
……
據點裡的偽軍，三個月前還是跟八路一起打鬼子的友軍。
無論他們報降後是否作惡，為虎作倀就該死！
北方人不會游泳的人多，主要原因是水塘河流少，雷鳴參加學習班前看見水就害怕，因為老一輩說水裡有水鬼！
後來才知道是老一輩怕小崽子們私自下水被淹死。
被馬隊長強行命令練了幾天游泳…
沒想到這麼快派上用場。
膝蓋緩緩彎曲，身體前傾輕輕入水。
仰頭身體浸入水中，左右手往後劃，身體如意料之中往前衝，腳離地趕緊往後蹬。
如此往復好一會兒，終於遊過三米寬的封鎖溝…
上岸後有些臉紅，馬良隊長遊這麼點距離，估計就一秒鐘的事…
從先過來的戰士手上接過溼衣服裝備快速往身上套掛：“溼衣服貼身上很難…”
抽出駁槍倒提甩水，等後面的學員過封鎖溝一起行動。
炮樓頂值哨的偽軍耳尖，槍托猛地抵肩，黑洞洞的槍口左右晃。
視線在灰濛濛的公路上移動，啥異樣沒有。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絕對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