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終於變小。
原本往南邊的槍聲忽然消失。
黎明前的黑夜是真的黑。
北面漆黑夜幕中隱隱出現兩個光點。
髒臉指揮能力雖然不咋樣,從軍多年,見多識廣,自然也不會吃帶毛豬。
當即讓手下游擊隊員戰鬥準備。
游擊隊員們舉槍拉栓,下意識瞄準北邊那兩個光點。
親自充當觀察員的髒臉忽然發現,那兩個光點似乎在閃爍.
趕緊大聲吆喝:“注意,那亮光前邊還有人!”
跑得比走快不了多少的陳八極,被兩個手下扶著,高一腳低一腳,如喪家之犬一般,順著部分被水淹沒的小路往南。
沒有人能長時間持續奔跑!
眼看後邊緊隨的手電閃光線不斷晃動。
現在只剩下五個人。
不等陳八極吩咐,兩個黑影停下腳步:“大哥,你們趕緊走,我們留下攔上他們一會兒”
陳八極鐵青著臉,沒想到趙海臣竟然陰魂不散。
手下兄弟冒死引開追兵,連續兩次仍然沒能擺脫。
看著後邊越來越近的光點,他似乎已經聽到追兵的腳步聲。
看來,自己這一遭,確實在劫難逃。
當即撥槍,伸出右手推開扶自己的兄弟:“沒有我連累,你們一定能逃出生天”
“大哥,要死一起死!”
“屁話,要是咱們都死了,以後過年過清明,都沒人給老子燒紙”
“嫂子會給你燒.”
“你孃的,趕緊走,要不然老子一槍斃了你!”
“嘿嘿,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會獨自走!”黑影邊說邊扯出駁殼槍:“大夥兒結拜的時候都說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時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你是要氣老子死不成?”
“別說那些廢話,咱們就算死了,趙海臣請來的那些人也捂不住訊息。”黑衣人蹲在地上喘粗氣兒:“大哥,我是真的跑不動了”
陳八極將駁殼槍頂在自己腦門:“你要是再廢話,老子一槍崩了自己!”
“哎呀,大哥你怎麼又玩這一手.”
“大哥.”四個黑影先後驚呼.以前大哥也這樣幹過,不過都是唬人的。
咔嗒
駁殼槍卡殼了
幾個黑影趕緊一哄而上。
花活得演全套
陳八極黑著臉,以前曾經這樣幹過一回,沒想到手下根本不怕他用槍打自己腦袋.
原本準備斷後的二當家,他清楚,以眼下的形勢,要帶著受傷的大哥逃出去已不可能,當即沉聲吆喝:“老七,你跑得快,趕緊往南跑,一定要逃出去,回到渡口那邊給兄弟們報個信兒,還有,要是老子死了,你狗日的定要照顧好老子的婆娘娃”
“我不走!”
“算我求你了行不行?”滄州道上的人骨頭硬,二當家當即來軟的。
“不幹,要走,我留下來陪大哥。”
“哎呀,老子的話不好使了?你要是也死了,難道你還能指望有人能給我們兄弟報仇?”
“報仇?”
“沒錯,趕緊滾,要不然老子做鬼都不放過你.”
髒臉隱約聽到北邊黑暗中傳來嚷嚷聲:“哎,好像是道上的.”
交通員豎起耳朵,臉色忽然一變:“聽那個聲音,有點像陳八極.”
“你說啥?咱們正準備去找他借槍的陳八極?”髒臉愣了一下:“你不說他們守在運河渡口嗎?”
“別吱聲,大夥兒也別開槍,他們應該馬上要過來.”
沒多會兒。
一個黑影匆匆向南,嘴裡還在嘟噥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