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小,沉睡的大地像一隻巨獸,對習慣了黑夜的八路軍來說,這是個趕路的好時機。
一條南北小路,蜿蜒曲折在丘陵間,除了趕路的隊伍腳步聲,一片死寂。
尖兵一個班,在馬良帶領下,左右拉開得很遠,成一條線向北走在荒廢的田間、坡地,路並大好走,爬坡上坎,艱難的前行。
身後兩三里開外,一條長長的隊伍,打著兩個火把慢悠悠的前行。
九連三個排,六七十個戰士,跟三十多個進山幹部有說有笑前進。
艱難歲月,羅富貴排最不要臉,不斷與進山幹部扯談,中年人被這一群投靠過來的人提的問題問得目瞪口呆,這群傢伙沒什麼文化,但全都死從堆裡摸爬打滾多年,更見多識廣。
兩邊光禿禿的褐土丘陵上,走著兩翼警戒戰士。
鬼子治安軍最後一道封鎖線,進山路口的炮樓與據點,在西面五十里外山腳,兩天前陳沖已經走過一遍,安全應該沒什麼問題。
誰知道鬼子會不會突然冒出來。
多日來的掃蕩,讓鬼子們疲憊不堪,夜晚,總部被端,氣急敗壞的土八路總是打黑槍偷襲,中尉認定是山裡的游擊隊所為。
不過,從前晚進入平原開始,中尉在晚上派出大批鬼子在營地四擊安排人打伏擊,採用了守株待兔這種猥瑣辦法,一夜都沒響槍,看來,土八路只敢在山裡猖狂,在平原麼,哪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八路也傻,不再幹純粹找死的事,不出意外,從此高枕無憂矣。
無盡的疲憊,帶著大部分鬼子們進入了夢鄉。
半夜時分。
“叭勾兒”南側山坡上槍響了,明顯是友坂步槍的聲音,“呯?呯?”緊跟著又添兩聲七九步槍聲。
首先開槍的當然是鬼子哨兵,聽槍聲,距離不是很遠,埋伏的鬼子哨兵想法很簡單,一路走來,跟襲擾的土八路交手多次,大多時候連土八路影子都沒見著。
又不是打伏擊,沒必要等八路走近再開火,終天看見了黑夜裡的影子,如果現在不開槍,說不定一會兒後,偷襲者就會藏進黑暗裡繼續襲擾。
明顯看到那個黑影栽倒在地,哨兵並沒有上前察看,這是八路慣用的伎倆,等哨兵上前就會被其他土八路偷襲。
八路不敢正面進攻,用這種方法襲擊了上前察看的勇士幾次,結果造成了勇士好幾個受傷。
鬼子哨兵對於子彈飛到了哪去,打中沒有打中管不著,有沒有人中彈也不需要確認,開槍的目的是示警,那個黑影肯定中槍,哨兵對自己槍法很有信心。
身後遠處的鬼子營地開始有了動靜,人影在火堆燃燒的光線中來回晃動。
馬良趴在黑暗中,擺穩了三八大蓋,幾秒鐘的功夫,一陣腳步聲響起,行進在西面的一個戰士回來了。
“怎麼回事?”馬良放下望遠鏡抬頭問。
“對面山坡上突然響了槍,聽槍聲是三八大蓋!有人在對鬼子軍營攻擊!”戰士氣喘吁吁回答。
“偷襲就偷襲,攻擊個屁!”馬良興奮,有人偷襲鬼子軍營,至少說明附近有友軍,也許任務能提前完成。
扯著望遠鏡,對鬼子營地觀察。
鬼子們一個班增援到哨兵位置,擺開架勢,開始組織火力向著還擊那兩處槍響的位置射擊,馬良皺眉,子彈打在西側無人之處,只看到槍口一團團火光在夜色裡閃爍。
幾個新兵歷經多日來的訓,早提高了反應速度,橫爬側翻豎跳各自就近找隱蔽位置,尖兵在夜色裡輕聲呼喚著往馬良位置靠近。
鬼子進行一輪射擊後,停了火。
“排長,咱要不要打他們一傢伙?”
“前面軍營全是鬼子,不要輕舉妄動!”馬良藉著望遠鏡看清了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