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是什麼狗,而是狼!一頭桀驁的,永遠充滿了危險與野性的狼!
而且這頭狼,絕對和他以前看到的都不一樣:僅僅是一個眼神而已,就讓小保羅渾身的寒毛都要炸起來!面板也麻酥酥的,空氣中,似乎多了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讓他喘口氣,都比平時要費勁得多。
他知道,那是恐懼。
小保羅不敢放言說他的武技怎麼怎麼樣,但這麼多年混下來,街頭鬥毆的經驗早已是相當豐富,甚至不久之前,他還用棒子敲昏了一個二級的武者,雖然是那在亂軍之中的偷襲。
這下子,小保羅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于貝爾,敢將人扔在家裡自己跑出去“作事”;也明白小丫頭為什麼一個人在家,卻敢大大咧咧地連門都不閂的原因了。
——有這麼一個兇悍的貼身保鏢在,那就是生人勿近,比掛在他于貝爾褲腰帶上都要安全。
最起碼于貝爾本人,就從沒給過他如此深重的壓力!
……
……
時間,便在這無盡的恐懼之中悄悄地溜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光,柔柔地落在窗邊的大床上,讓他終於看清了那頭狼的全貌。
——原來是床上的小姑娘,推開了旁邊的氣窗。
和黑暗中那種地獄魔物一般的感覺不同:陽光下的狼,雖然還是一樣讓他感到害怕,但這種怕,竟多了一種近乎崇拜的味道——正如那些街坊們所說:它實在是太漂亮了!
亮銀色的皮毛,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再加上那修長的體型,矯健的身姿……它就宛若一座帶著神性的雕塑般,優雅,而又充滿了力量。
小保羅注意到,狼的下唇,還有一道深邃的黑邊,讓它的表情看起來總是在笑一樣。只是你無法分辨出,那笑容中,有幾分譏誚,幾分邪魅,和幾分的雲淡風輕。
正文 第五百零四章 蘆葦花開
和那頭神只般高貴的狼比起來,小姑娘本人,卻又是另一番美態——也許是剛剛睡醒,身子還沒暖和起來的緣故,她緊緊擁著被子,一雙腳,還怕冷似的縮在狼的肚皮底下。
那種嬌憨的樣子,讓保羅想起了河邊那潔白的,在風中左搖右擺的蘆葦花。
當然,那都是他兒時的記憶了。那時候大橋區還不像現在這麼擁擠,住在河邊的,僅有區區的幾戶人家,關係還都不錯。費舍爾大嬸的傻兒子,就特喜歡跑到河邊的蘆葦蕩中去玩,到飯點大嬸見不到人,就只好央他小保羅去找,藉著這個因頭,他還能名正言順地在大嬸家蹭一頓晚飯。
不過,那時候的蘆葦蕩也實在是漂亮。其是八九月份,雪白的花朵點綴在翠綠的葉面上,遠看一片一片的,就好像新草從雪地中鑽出來的景象。
過了九月,蘆葦的葉子便開始乾枯發黃了,倒是潔白的葦絮隨風飄舞,更有幾分飛雪連天的感覺。和真正的雪比起來,保羅無疑更喜歡這種,因為它和寒冷無緣。
儘管作為大陸知名的不凍港,浮冰港下雪的機會本就不是很多。
日子就這麼一年一年的過去,直到這片大家居住了幾十年的河灘,莫名其妙地成了胡里奧先生的產業。
其實仔細算算,保羅活了這麼些年,對他最好的女人,還就是眼前的這個費舍爾大嬸了。甚至那時候,不少人都以為他才是大嬸的親兒子。
而那個總跟在他屁股後頭,傻乎乎的小皮匠(當然那時候人家還不是皮匠),只是他的一個跟屁蟲兒。
可惜大嬸的性子雖然粗中有細,但畢竟太過強勢;兒時的小保羅又皮,平日間也沒少挨對方的揍,自然是怕她的時候居多。也正因為這樣,小姑娘推開窗戶的舉動,才給他帶來了如此之多的感受。
要知道對於一個瞽目指認來說,屋裡有沒有光,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