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模樣不離臉。她開啟蜂窩煤爐子,坐上鍋,添好水,用商量的口氣說:“蘭香,咱今兒個做綠豆小米飯吧!”
“娘,行,你看著做吧!”隨後又囑咐說,“娘,你掏好米歇一會兒吧!等水開了,我下米就行。”
“我不累,這種活我不是幹不了。你整天忙裡忙外的,也幫不了你大忙,做做飯、炒炒菜啥的我還行。天龍他以後成了公家的人了,公事又多,光怕顧不了家了,往後的家務事都壓在你一個人身上,擔子不輕啊!千萬別累壞了。”
趙蘭香是位孝敬的兒媳婦,她理解老婆婆的心意。笑著安慰說:“娘,我年輕四季的,身子骨又壯,沒有那麼嬌氣,常言說出力長力。”
趙蘭香今年四十四歲,她的孃家和胡希能的妻子趙桂芹的孃家是同一個村,即趙家莊人。兩個人的家族關係雖然不近,但一筆寫不出倆字來,都是一個老祖宗。
她的孃家在全村是較富裕的家庭,父親初中文化,在當時也算的上是識文斷字的文化人。有一手好毛筆字,四鄰八家的父老鄉親們誰家有個婚喪嫁娶的大事都找他商量,讓他幫著出出點子、拿拿主意、寫寫畫畫、記個帳薄。特別是逢年過節他是全村最忙的人,請寫對聯、福字的人絡繹不絕,從不嫌煩。每年都要搭進去十幾塊的筆墨錢,也從來不說虧、不叫冤。就是有人給錢他也不要,總是笑嘻嘻的說:“積德行善是修來的福,修橋補路是積來得德。”他德高望重,全村人幾乎沒有不誇得。
趙蘭香的母親雖不識字,但通情達理,對丈夫的善舉從不挑三阻四找毛病。料理家務也是一把好手,家裡經常收拾得有條有理、乾淨利落,從小生活在這樣家庭中的她受益匪淺。初中畢業後,回村參加了集體生產勞動,在生產隊裡也是一位活躍分子,第二年就加入了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
趙蘭香二十三歲那年經趙桂芹的積極介紹,與王天龍相識。在部隊服現役的王天龍身穿嶄新的草綠色軍裝,頭上戴著有紅五星的軍帽,顯的格外英俊、瀟灑。二人一見鍾情,定下了終身,從此二人的信件來往不斷。第二年,她和王天龍在部隊舉辦了婚禮,正式成了沙灣村一名合格的人民公社的好社員。
如今趙蘭香已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大兒子今年十八歲,在縣城一中讀書,是個高才生,和胡希能的千金小姐麗娜是同級同學。小兒子在本村上六年級。樂善好施,尊老敬夫的她幾乎成了娘門兒們心中的偶像。
趙蘭香看到住在衚衕南頭的李士明拄著柺杖走進來,就停下了手中的活,熱情地打著招呼說:“李大爺,您老吃飯了嗎?屋裡坐吧!”
“吃了。你家還沒有吃?”
“還沒嘞。等天龍回來一塊吃。”趙蘭香說。
在火房做飯的石敏霞聽到李士明說話的聲音,走出來說:“他大爺,屋裡坐吧!”說著陪著他向北屋中慢慢地走去。
李士明今年七十有餘,解放前他的家庭主要靠給地主扛活維持一家人的生活,是地地道道的貧農家庭。解放後從當民兵開始,到“大躍進”的年代升任沙灣村的民兵連長,在史無前例的“*”時期,當選為村黨支部的副書記、村革命委員會的副主任。改革開放後思想跟不上形勢,同老書記一起退下來。最近幾年看不慣胡希能的胡作非為,憋了一肚子的氣。這次村委會換屆選舉時,實在忍不下去了,才積極參與到支援王天龍的行列中。
對王天龍的當選,在他的預料之中。今晚他吃過晚飯高高興興地串門兒來,想和王天龍好麼好地拉一拉、談一談。
他來到北屋裡,坐在方桌左邊的圈椅上。王大娘從抽屜裡拿出一盒《迎賓》牌香菸和火柴遞過去說:“他大爺,你自己點著抽吧!”說完又去倒水。
“他嬸子,你就別忙呼了,我剛吃了飯,不渴。”他說著點著煙抽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