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了,我去求章伯。要不是吃他幾服藥,有泉怕是早不在了。”因為傷心,她的面部扭曲出一道道皺紋。
家慧說:“事情過去,就不提了。”家貞卻顧自說道:“家廉還算有良心,一直念著我這個叫花子姐。我後來往他學校去信,心想山高皇帝遠,找他要兩個錢總不會有啥牽扯。家廉還真給我寄來了。”
家慧和魏學賢這才大致聽明白了來龍去脈。魏學賢插話說:“五妹,今兒把話說透,就算了了。家義當時處在那個位置,也是迫不得已。他良心不壞,無非膽子小點,怕惹禍上身。話說回來,那時候又有幾個膽子不小的。”
這番話觸動了姊妹三個各自的傷痛。家義從褲兜裡摸出塊手帕,胡亂地擦著臉上滾落的淚水。家慧哽咽著說:“樹從根上起,藕從蓮下發。槍斃,戴帽子,批鬥,坐牢,誰不怕?我到現在,帽子都摘了,心裡還時不時地揪著不敢放鬆。”
家貞哭著說:“我不是記他的仇,我是拿我們小時候的事跟大了的事比,心裡想不過。那時候他在屋裡挑煤,總是我在灶上給他留著飯。大哥過日子節儉,我總是偷偷地炒兩個雞蛋窩在碗底下。”她拿袖子抹去眼淚,端起酒盅說:“這盅酒我喝了。姐再想不通,也不能叫你做兄弟的受了委屈。”家慧端起自己的盅子說:“我陪你一起喝了。”
酒喝到這個時候才慢慢喝得順暢起來。家義敬了這個又敬那個,漸漸喝得面色紅赤,說話語調發黏。家慧提醒他:“吃點兒菜,別光顧了喝酒。”家義醉眼朦朧地說:“今兒我高興,喝多少都醉不了。”魏學賢給家慧遞個眼色,說:“水開了沒?開了趕緊下餃子。”家慧心領神會地說道:“對,對,酒不喝了,我去下餃子。”
三個人坐著等餃子開鍋。魏學賢問家義:“聽說下放的城鎮居民現在可以返城了。大哥他們咋樣?按政策也應該回來吧?”家義說:“我也只是聽說,還沒看到檔案。”家貞悄聲說:“那年城裡鬧得最兇的時候,大哥叫士蘭把一包房契送到我那兒,託有泉收揀著。這些年,有泉就跟命似的,一點兒沒敢含糊。”家義哦了聲,忙說:“東西原來在你那兒。”他點著頭歎服地說:“大哥做事,就是想得長遠。”魏學賢坐在一邊沒有吱聲。
家義走的時候,有點兒站立不穩。家慧對魏學賢說:“你送送他,小心出門絆著。”家義打腫臉充胖子,扶著門框說啥也不讓。“你們要送我就不走了。”家慧態度圓泛地說:“好,不送,不送。”等家義一出門,趕緊推著汪洋說:“快在後面跟著二舅,當心他摔了。”汪洋說:“我還要溫書,去不了。”國家恢復高考,他正忙著複習,準備迎考。魏學賢說:“叫晨晨去送。”家慧便又去推魏晨,說道:“二舅要是摔了,我找你算賬。”魏晨大叫委屈,喊著:“他摔了你找地算賬,找我做啥?”家慧作勢要打,嚇得她一步跳出門去。
益生堂 第三章(22)
家貞說:“家義今兒咋喝這多酒?我記得在家時他酒量最差。”家慧嘆著氣說:“他是有苦說不出,借酒澆愁。”家貞說:“兄弟幾個,我原以為還是他混得好點兒,沒想到也是一肚子苦水。按說他事事順人,不該有啥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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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慧怕被汪洋聽見,悄悄說:“我替他算過命。算命先生說他剋星太重,一輩子勞碌。是個雙空命,文星、官星都是虛的。親情如秋水,骨肉似寒炭。”
魏學賢插進來說:“又在扯迷信。你能說這些年遭難的個個都是命不好?要真是那樣,我看命好的沒幾個。”家貞說:“人說三歲看老,我們總說家廉會咋樣,哪曾想他們三弟兄個個命苦呢。”
第二天,家義跟李蘭茹一起過來請家貞到家吃飯,並邀了家慧和魏學賢作陪。席間,家義又是一杯接一杯給人敬酒,客人還沒走,自己已經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