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想了想,又笑了:“操這種閒心,你還真是個小孩子。”
容嘉道:“我可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林沫“嗯”了一聲。往四周圍看看,笑著問道:“你猜這麼多人,有幾個是真心?有幾個是覺得你將來要當駙馬,有幾個是已經聽到了風聲姨夫要高升?”容嘉道:“是個人都會自私的,有人為名,有人為利,便是我也不能倖免。我難道一開始就是真心結交這些人?有的,是能在京裡幫我三分的,有的,是皮相好,看著就舒坦的,有的,是才學出眾,能帶著我也出息點的,可見我也沒有比他們高貴到哪裡去。”
林沫頭一回聽到他說這些,倒也新鮮:“哦,那你說說,你當初為什麼結交的我?”
容嘉大驚:“是我結交表哥麼?明明是表哥那時候見我玉雪可愛秀色可餐,天天來我家找我玩。”林沫被他氣笑了,簡直恨不得錘他一拳:“你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我當時就想著,這孩子是怎麼養的,怎麼這麼好欺負。倒是你,天天上趕著來給我罵。”
容嘉道:“我也奇了怪了,小的時候吧,我父親好歹是個做官的,你父親就是個退隱的醫官,怎麼你就能處處壓著我不提,連我哥也壓得死死的。我現在算是想明白了,難怪我要被你欺負這麼多年呢,可不把你家的閨女給欺負回來了?怕大舅兄是應當的,不怕才奇怪。”
林沫冷哼了一聲:“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不給你些好看,到了明天你試試看。”容嘉慌忙討饒,兄弟二人鬧成一團,倒是叫尋過來的容熹驚道:“嘉兒,做什麼呢?吉時都要到了還在這兒瞎胡鬧,父親、周先生都在等著你了,還不快過去。”又對林沫道,“今兒個要麻煩泰隱了。為了這小子的大事,我匆忙來京裡,還沒得空去府上拜會的,泰隱不要嫌我失禮。”
林沫忙道不必介懷,倒是忙過了,可以去府上玩一玩,把承哥兒也帶上。
容熹的亡妻歐陽氏與他是青梅竹馬,感情頗是深厚,妻子亡故,容熹簡直萬念俱灰,曾發誓再不續絃,要一心撫養兒子成人,只是他到底還年輕,又是長房長子,將來是容家的家主,容明謙、容白氏哪能由得他胡來,到處張羅著給他尋個媳婦。後來見他反駁得厲害,越發地失望,也不敢挑剔了,只求尋個溫婉和氣的,能對遂承好些,連家室背景都不看重了,這才相中了迎春。此事容白氏做主,定下來了,由不得容熹反對。
林沫心想著,這個素來偏執的表哥,不會是因為這事對自己也恨上了吧,越發覺得好笑。他與迎春又說不上交情,與他容熹倒是一塊玩了十幾年,難道他會為榮國府那樣的人家坑害自己的表哥不成?再者說了,這樁婚事,從頭到尾是長輩們做的決定,便是靜嫻,也不過是擔了個媒人的名兒,與他有什麼關係。
只是林沫雖然這麼想,卻也沒說出來。隨著容熹一起進了容家祠堂。
容嘉是五品官,幾揖入門後,周翰林為他初加緇布冠,再加兩梁纓青q導進賢冠,三加元冕,林沫是贊者,跟在周翰林身後,助他為容家束髮理須,頗是自得。加冠之後,容明謙見於祠堂,賜容嘉表字“仲貳保容嘉復又拜過尊長,後又拜見來冠禮的賓客,才算禮成。
容明謙見兒子氣宇軒昂,頗是俊逸,也放下了一向的嚴肅,頗是感慨地長嘆了一口氣。周翰林正好在他身側,道:“容兄有子,已成參天大樹。”容明謙忙謙道:“小子無知,哪擔得起先生如此謬讚。”
林沫跟在後頭,笑眯眯地道:“姨夫這話說的,倒不是真心了。”
周翰林亦笑道:“可不是,容兄可得相信林侯的眼光啊。他說你兒子好,仲肪筒畈渙恕!繃幟這趟氣定神閒的,倒也什麼都沒說,只是大夥兒都心知肚明,皇后已經認了他妹妹為義女,只等出門的時候賜下封號,容嘉加冠之後,只怕不久就要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