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渾濁的雙眼這才稍微動了下,口中還沒說話,渾濁的淚珠卻噼裡啪啦掉了下來,哆嗦著嘴唇再也說不出話來。看的秦雷心如刀絞,半跪下身子,伸手攥住老人的左手,輕聲道:“老媽媽,俞錢是為了救孤王而犧牲。他是我地大恩人,您也是我的大恩人。這份恩情孤永遠不會忘記的。”
老太太終於拉著他的手哭泣道:“王爺啊王爺,俞錢才十九歲啊,他怎麼就能一睡不醒了呢…前些天還託人捎話說,今天要給老婆子做壽來著。他媳婦又是買壽桃、又是擀壽麵地忙活了一天,張羅了整整一桌地好菜。單等他回來團聚…誰知…我命好苦啊…”
秦雷地鼻子一陣酸楚,要強忍著心頭的悸動,才能阻止眼淚落下,半抱住老婦人地臂膀,將她攙扶起來,輕聲道:“老媽媽還請節哀,俞錢他是個孝子,定然不忍看到您如此悲傷。從今往後孤就是您的兒子。替俞錢兄弟給您養老送終。”
老婦人又是一陣嗚咽,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抽泣道“王爺仁慈,我這黃土埋到脖頸地孤老婆子倒無所謂,只是還請王爺垂憐俞錢那未出生的孩兒…”秦雷微微詫異道:“俞錢還有子息?”
老婦人點頭哽咽道:“他媳婦聞得噩耗便暈厥了過去,張先生來吊斜,順道給把了把脈。說是已經有身孕了。”
秦雷拊掌歡快道:“所謂天不絕人,我俞錢兄弟不會絕後了…”他這才知道為什麼沒見俞錢媳婦出來守靈。他攥住老太太的手,輕聲安慰道:“這是俞錢兄弟在天之靈保佑,將來孩子生出來,若是男孩,定會光大門楣;若是女孩,也會招夫入贅,俞氏一脈的香火…不會絕。”
老太太自然能聽出,這是王爺許了俞家的百年氣運,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只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勉強止住淚水,顫抖著點頭稱謝。
秦雷剛舒口氣,便聽到石敢輕聲請示道:“王爺,兄弟們都想送送俞統領,您看可不可以?”
秦雷點點頭,小聲道:“應該的,但要安靜些,別驚擾到亡者。”石敢恭聲應下,不一會兒。兵士們便表情肅穆的從門外魚貫而入,他們左手夾著頭盔,右手皆捧著一枝梨花在胸口。每一個走到靈前的兵士都深深一鞠躬,把那潔白地梨花輕輕擱在木棺一邊,再回望袍澤最後一眼。這才緩緩走出了小院。回到崗位上去。
俞老夫人被秦雷扶著站在柩邊,子著每一個上前獻花的兵士。看著那逐漸被白色梨花覆蓋的木棺。她突然覺得,其實俞錢並沒有死,他仍然在這些小夥子中間,正朝自己敦厚的微笑…
告別了老夫人,出了俞錢家。此時月已中天,夜涼如水鐵衣寒。
緊一緊肩上的大氅,秦雷翻身上馬,在黑衣衛的簇擁下,沉默的向東城行去。
行到半路時,沈冰出現了,僅僅一天不見,昔日裡乾淨利索地密探頭子便已經鬍子拉碴,神情憔悴,顯然承受著巨大的心裡壓力。
秦雷看他一眼,輕嘆一聲道:“這事兒我的責任也不小,等過了今日,在說對你的…安排吧。”對於這個忠心耿耿、精明強幹的手下,他說不出處理二字來,輕聲轉換話題道:“調查的怎麼樣了?”
沈冰怎會不知王爺拖後對內部的處理,其實是為了給自己將功折罪的機會。他雙目通紅的沙啞著嗓子道:“諜報司全力偵緝之下,已經基本摸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秦雷繃著臉點頭道:“說說看。”
“事情應該是文家和李家合謀而為地。”沈冰緩緩道。“證據呢。”秦雷不置可否道。
“紅衣刺客是李家新訓練的血殺,黑衣刺客是文家招攬蓄養的亡命之徒,而那些死傷的高手中,既有李家的供奉、也有文家的。”
“是誰射的箭?”秦雷最關心的還是這個:“許由嗎?”
沈冰滿面羞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