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希望了。緊跟著,我爸那案子一審已經宣判,那案子不僅僅把我們家弄得一貧如洗,還讓我知道了一件特別爆血管兒的事情。之所以案發到一審小半年的時間,我和我媽才從檢察院的公務員嘴裡得到訊息就是因為我爸在南京有妻有子,他有兩張結婚證,他重婚!
原來,南京橋塌早在七月份就發生了,事發以後檢察院一直調查的是登記在南京、婚齡十二載的那個家庭,並不知大連的妻女,我和我媽也就被矇在鼓裡。我爸和我媽從來都是不見面不說話甚至見了面都沒有話講,他們從來不通電話,偶爾一些傳統節日我爸會回來一趟,但一年之中也只是春節才雷打不動地回來。所以,如果不是檢察院的不速之客登門造訪,可能就得等到全中國張燈結綵額手稱慶的時候,我和我媽才會感覺到事有蹊蹺,才會聯絡他聯絡葉大伯尋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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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撫摸灰塵(132)
至於南京的女人和孩子,南京的那個建立長達十二年之久的家庭,我媽知不知道我不清楚,反正我知道了以後沒敢告訴我媽。當時她病入膏肓,因為第二次出血,腦袋膨脹得比常人大很多,手術有利有弊,損傷到部分神經,導致能聽話卻說不清話。那個時候葉雨已經去了南京,因為葉大伯不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其實他的情況上訴成功率很大,成功了,最少能少判五年,問題在於葉大伯和質檢站的老陳在車裡交手的三張總額千萬的支票,這三張支票如果老陳收下了那麼葉大伯就不是獨吞贓款,而且可以證明這筆錢老陳也是知道數目,知道來源的,這個問題在當時是非常重要的,幾乎主宰著葉大伯的量刑範圍,可是現在老陳否認自己在車裡收下了支票,甚至否認見過支票,他這麼講也好理解,雖然平常是好朋友鐵兄弟,但關乎到自個兒命運前途關乎到摺進去多吃幾年牢飯的時候可能不昧心嗎?不過當天在車裡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是老陳家裡的司機,老陳坐在副駕駛座上接下葉大伯從後座遞上的支票的時候,坐在駕駛座位的司機就算看不清楚數目,也會看到這一遞一接的經過,這是至關重要的經過!
事到如今,老陳他們家換了三撥司機,那個司機葉大伯只知道他姓鄭,三十來歲,至於他哪兒的人,現在去了哪兒統統一概不知。不過,就算找著人了,人家會記著這件事兒嗎?人家能願意出庭作證嗎?葉雨打電話給我,她說黑貓和孩子早跑沒影兒了,她爸如今知道好賴人了,拽著她的手,也不管警察和律師笑話他,嚎著嘴,椎心泣血地哭。葉雨說,還見到我爸了,我爸佝僂著脊背,鬍子拉碴兒的,沒有精神,整個兒人瘦了一圈。葉雨把我媽住院的事情告訴他,他沒說什麼,光低著頭,臨走的時候我爸讓葉雨轉告我,說他對不起我和我媽,讓我們不用惦記他。
本來特別恨我爸,可是當葉雨在電話裡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我還是哭了,那個時候,我的家已經從一棟豪華的小區樓房變成了一間不足十平的小窩房,沒有空調浴室,沒有客廳廚房,甚至去趟廁所都得走出好幾百米,這樣的居住環境在大連市區裡已經是罕見了。房主說,物以稀為貴,不算你貴,一百五一個月,不樂意就走人。我望著人家的臉兒,然後望著面前這間逼仄的小黑屋,一扇鏽跡斑斑的鐵窗漆皮褪盡,燒煤的鐵爐子透過長長的煙筒向窗外彌散著黑煙,把糊在縫隙上的黃泥全部燻黑,還有床板,床板是高低不平的,剝落的白灰牆上留著之前房客的隨筆,有暗戀物件的名字,有誓言和歌詞,塗鴉一片。我放下行李,乖乖地付錢。
我開始每天走在這裡到醫院的路上,每天吃泡麵,睡前檢查爐子,睡覺不脫衣服,早晨也不洗臉。有一回,我正用小火爐煮麵的時候柳仲和文文來了,她們那時候都放寒假了,文文拿出兩千塊錢,告訴我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