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亥時了。”
“這麼晚了,快回去吧。我這身子可經不起折騰!”
夜色已沉,武氏穿過園子,只有腳下這一片燈燭昏暈暈的,只照亮了方寸大的地方,不遠處假山樹木影影綽綽,再遠處漆黑幽深,如嗜人的野獸伺機等待,一行人只聽得西索的腳步聲,黑夜裡分外分明。
武氏無端打了個寒噤,催促:“快走!”
腳步匆匆,轉過一假山時,灌木叢下,火光掩映,一人臉在火堆上方,臉上斑駁陰影,可怖至極。
“啊!”……
書房中,蘇培盛匆匆而入:“爺,武主子暈倒了。”
“又是她!”胤禛頭也不抬,蘸了墨接著寫:“暈倒了就找太醫。”這些女人的手段越來越頻繁了。
“喳。”
一盞茶的功夫,蘇培盛又進來了,滿臉喜色:“恭喜爺,賀喜爺,武主子是有喜了!”
“哦?”胤禛抬起頭來,臉上也露出笑意,放下筆:“去看看。”
武氏房中,轉眼間聚了一堆人,那拉氏、李氏、宋氏都來了,清嵐也不得不停下修煉,應景過來。見胤禛大步進來,眾人都見了禮。
“奴婢見過爺!”武氏聲音嬌滴滴的,臉上也一抹紅暈,欣喜的雙眸不住瞟向胤禛,一手還扶上肚子。
“起來吧。”胤禛看到太醫:“武氏這一胎如何?”
“回貝勒爺的話,武主子剛剛受了驚嚇,胎尚不足三月,最是危險的時候,像方才那樣受驚是萬萬不能再有,否則便有滑胎之險。”太醫道。
“好端端的怎麼會受到驚嚇?”那拉氏奇道。
武氏捂著心口,一副餘驚未了的樣子:“爺,福晉,您可要給奴婢做主啊!大半夜裡,宋姐姐她幹什麼不好,偏偏在暗處生火,猛的一見,可把奴婢給嚇壞了!”
那拉氏神情嚴肅:“你是在哪裡看到宋妹妹生火的?”
武氏遲疑了一下:“……在園子裡……”
“這麼晚了,無緣無故你去園子裡幹嘛?”那拉氏追問。
“這……”武氏心虛地看了看胤禛,又低下頭。
眾人瞭然。
那拉氏也不再追問,如今武氏懷著孩子,胤禛必然不會再追究武氏去書房打擾他辦公的事情了。搖搖頭,又對宋氏道:“園子裡早已規定,嚴禁生火,以免發生危險。宋妹妹在府裡日子最久,為什麼明知故犯?”
宋氏走到屋子正中,跪下,恭恭敬敬行了大禮,抬起頭時,臉上卻是多了淚痕,悲慼道:“回福晉的話,好叫爺和福晉知道,今日是奴婢小格格的忌日,小格格不足滿月就去了,連牌位也沒有,也無法為她上柱香。奴婢想起來,至今難以自已,所以就……”低聲啜泣,手帕抹了抹眼淚,含淚又道:“奴婢違反了府裡的規矩,還請爺和福晉責罰。”
胤禛聞言嘆了口氣,這是他早夭的第一個孩子。
那拉氏見此,只得道:“罷了,你也算事出有因,今日之事就算了,以後莫要再犯。”
提及小格格,一時衝散了屋裡原本武氏懷孕的喜氣。
武氏絞著手帕,狠狠的剜向宋氏。懷胎前三個月最是危險,她原本想能瞞多久就瞞多久,沒想到被宋氏給嚇暈了,請了太醫過來,自然瞞不過她懷孕的事。而且偏偏是因為宋氏的小格格早殤,想起來就覺得晦氣!即便她懷孕的事被發現,本來爺過來是高高興興的,宋氏卻在這裡敗壞氣氛。武氏越想越生氣。
李氏瞟見武氏的神情,冷笑一下。那拉氏見狀也不多話。
清嵐也低頭微微一笑,頗覺有意思。武氏早就知道自己懷了孩子,瞞到今天終於瞞不住了,也是她自作自受,誰讓她晚上不安分一點到處亂跑。也算宋氏倒黴,被她撞上了。懷念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