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車駛向南方之時,溫絮久久的跟在身後,一腳踩住裙襬,人也摔了下去。
卻不敢多做掙扎,人也未爬起,只是仰起頭,卻只來得及看到一個車尾。
王,你一定要回來,女子伸出一手,垂落在雪間,滾燙的淚水落在寒冰之上,只一下,便被融化乾淨。
到了南朝,早便有人安排好了一切,耶律式上了酒樓,一手推開窗子,正對著南朝的城樓。
“咳咳……”,許是走的累了,男子一手撐住窗沿,咳了起來。
“王,是不是又犯了?”韓有天緊張的一手把上他的脈,卻被耶律式避開了。
“沒事,只是有些累”。
將他扶到床榻處,韓有天退開身子,“您早點歇息吧,她的事,馬上就會有訊息的”。
耶律式無力的點頭,“你出去吧”。
“是”。
男子再度起身,倚窗而立,唇角的血漬,禁受不住,噴射而出。怕是,等不了多久了。
派出去的人,沒有一點訊息,看來,他將她護的很好。
長安街上,一輛豪華的馬車刻意掩住光芒,兩人坐在裡面,一側,韓有天微掀開一邊的轎簾。
一邊的軟轎不期而遇,女子亦是探出半個腦袋,一張傾世之容,只顯露出半邊嘴角。
耶律式只瞅了一眼,便瞬間認出。
韓有天一愣,卻是放下了轎簾。
女子媚眼流轉,擦身而過,連那陣熟悉的味道,亦被風兒給殆盡了。
“跟上,”耶律式靠回身子,閉上了眼。
馬車不著痕跡的調轉,跟在那轎子之後。直到,在一處靠停。
韓有天一手掀開,眼一抬,明王府。
百里會下轎,身側跟著幾名公公,其中一人,手上還捧著明黃的聖旨。
耶律式靜靜的望著女子,斂了那份純真,妖媚依舊,卻是平添了幾分陌生的陰狠。
他的會兒,已經學會利用人了,已經學會,藉助他人的力量,使自己活得更好。
一側的丫鬟上前,攙扶,女子拾階而上,沉重的裙襬拖沓在後,在地上劃出一道柔軟,腳一提,便入了府。
“王,”韓有天鬆開手,“看來,她過的不錯”。
耶律式止住喉間的咳聲,苦澀搖頭,“不,她過的並不好,這裡好累”。
男子一手撫在自己的心間,“不然,她也不會來找明王爺,”側目瞅向一側的韓有天,“本王是不是做錯了?”
韓有天不發一語,嘴唇蠕動,還是搖起了頭。
男子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本王將她又推上了風口浪尖,原本以為,只要保得住她的命,便是好的。可是如今看來……。要是,她哪天知道了,會不會怨我,會不會,怪我?”
韓有天抬眸,望向男子,“王……”。
耶律式嘴角輕輕勾起,望向轎外,“本王糊塗了,不讓她知道不就沒事了麼”。
韓有天難過的轉身,見女子已經走了出來。
遣推了身側的隨從,連一個丫鬟都不留。
百里會提起裙襬,小巧的繡鞋踩在陽光的青石板上,女子走的並不急,一路低著頭,像是在數著步子。
耶律式坐到靠窗的位子,眸光緊緊盯著女子,百里會只覺心一顫,下意識的回頭,卻是什麼都沒有。
遠遠的,只有一輛馬車停在一處。
女子上前幾步,在車前停住腳步。
車伕一手執鞭,見她過來,倒是不慌不忙。
沉重的轎簾外,是一道輕軟的流蘇,隨著那細小的風,在兩邊微微露出一道口子。
外面的人望不見裡面,裡面的人,卻是能看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