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的工夫也哄不靜。常沐水很多次要把孩子搬到自己房中,但她都不肯,即使孩子吵鬧自己一夜他也不會心煩,其實姐夫是明白自己的,自己是不可能嫁人的,早在自己很小的時候自己就知道,當時的醫聖說自己的身體只有一點點養著,不要奢望會好,只要不惡化就要謝天謝地了,自己這樣又豈能嫁人,而且她還知道一個秘密,雖然姐姐瞞了自己好久,但她最後還是知道了,她的身體即使有人肯娶,也是不能圓房的,不然會有生命之憂。所以她知道自己肯定不會有孩子的,而姐姐的這個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
“姐夫,怎麼有時你親自動手,這些事讓下人去幹就行了。”薛柔體會到姐夫的用心,但還是嗔怒道。
“柔兒,喝下去,然後就好好休息。”常沐水把藥端到了薛柔的身前。
“我自己來。”薛柔接過藥碗,輕輕吹了一下,熱氣慢慢瀰漫開來,整間屋子又充滿了藥香。
“痴兒已經好幾天不見了,我讓人去叫也不來,你去把他叫來吧。”薛柔說。痴兒是常沐水的長子,名字叫做常凊,痴兒是他的小名。
“我一會去叫。”常沐水回答道,他也有一段日子沒有見到常凊了,自從薛玉死後,薛柔就病了,自己只顧著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有些日子沒有見到兒子了。
其實不光是他,整個山谷的人都很久沒有見到常凊了,自從母親死後,他白天裡總是待在母親的墓前,和母親聊天,對於一個只有五歲的孩子,死對於他實在沒有意義。晚上一個人在母親以前的房間裡待著,相對於一個以前很怕黑的孩子,現在他待的房間整夜都沒有燈光,不是這裡有什麼風俗,只是常凊不讓人點燈,似乎是從母親死後他再也不怕黑了。
派去外面的人回來了,依舊沒有天外神醫的下落,常沐水有些生氣,他沒有責怪這些手下,他們也不容易,幾十天下來,每個人疲倦到了極點。
安慰了一下手下,又安排更多的人出去尋找天外神醫,等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已經接近深夜了,想起妹妹的叮囑,他來到了以前自己的房間,自從妻子死後,他就搬了出去,生怕引出傷心的回憶。
沒有驚動下人,他從窗戶直接進去了,痴兒靜靜的躺在床上,常沐水不想驚動他,妻子已經死去有半年了,這半年來這個孩子明顯變了很多,以前的一個經常無故流眼淚的傢伙,自從妻子死後他再也沒有哭過,甚至連母親的葬禮上他都沒有哭,現在這個孩子安靜的有些嚇人。
常沐水輕輕替痴兒整理了一下被子,突然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連常沐水反應之靈敏也沒有躲過,其實他也不想躲,那是痴兒的手。
“娘,我知道你回來看痴兒的,張伯說你死以後就怕光了,所以我一直不讓他們掌燈,娘,你陪著痴兒好嗎?”床上的痴兒坐了起來說道。
常沐水有些為難,不知道該不該讓痴兒知道自己不是母親,常沐水還沒有思考完,外面的人已經掌燈似乎就要進來,常沐水揮舞了一下袖子,燈滅了,外面的人明顯有些驚訝,警報發出,更多的人衝向了這裡,常沐水趁機掙脫痴兒的手,從窗子又跳了出去,絲毫沒有理會痴兒的喊叫,其實他那裡是不想理會,只是不知道怎麼辦而已。
輕聲呵退了眾人,常沐水也走向了自己的房間,也許明天應該好好和痴兒談談,也怪自己,自從痴兒出生後,自己一直忙著江湖上的爭鬥,似乎很少關心過他,而他一直和他的母親為伴,現在母親死了,他似乎從此沒有了親人。明天要讓他知道他還有許多親人,常沐水想到。
早上來到痴兒房間的時候痴兒已經出去了,下人說在墓前。他向墓那邊走去,遠遠的常沐水看見痴兒已經坐在了墓碑前開始和自己的母親聊天了,他偷偷的躲了起來,不敢驚動痴兒。自從妹妹的的病加重之後,他就很少來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