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弦淺淺皺眉,心想,難道是我的錯覺麼?昨天的時候,他就感覺到卓志明對他的敵意了。
可他確定,自己沒和他鬧過什麼矛盾。
蔣櫻彤默不作聲地聽著,心中特別糾結。
下課後,卓志明又跑到穆一弦這桌來,看似是和薛柏軒講話,實際上,總把話題往穆一弦身上帶。
「小王子這個假期挺忙的吧?」他笑嘻嘻地問。
穆一弦不知道他葫蘆中賣的是什麼藥,碧眸淡定:「還好。」
「都忙點什麼啊?去旅遊啦?」
「沒有。」
「那……」
韓槿葵坐在前面,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上學期,卓志明就跑過來打聽穆一弦家裡面是做什麼的,被她嗆了兩句才作罷。
這才剛開學,他又怎麼了?句句都帶刺。
有關於她的流言蜚語,只要不當著她的面說,她都懶得理會,但惹到她男朋友,她可就不能忍了。
小王子溫柔,她可不溫柔,直接打斷了卓志明的話:「你問題怎麼那麼多?寒假作業都寫完了?」
不知怎麼回事,她總覺得卓志明看她的眼神,像是帶著點……譏諷和同情?
呵,雖然不知道他打著什麼樣的主意,但自己輪得到他同情?
「葵姐,難道你就不好奇嗎?」
「你當全世界都像是你這麼八卦?」
穆一弦眼看她都不高興了,心裡也不是滋味起來。這一個寒假,小葵因為她的父母,受了很多委屈,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讓她感到不愉快。
他的心願真的很簡單,小葵能平安快樂。就像是昨天晚上一樣,和室友們出去聚聚餐,聊聊女孩子間的話題,哪怕那些話很沒營養。
他想她也能放聲大笑、大哭,活的生動且鮮活。
「小葵,算了。」穆一弦用筆頭輕輕戳了她下的後背。
韓槿葵卻不這麼想。她摁下穆一弦的筆,毫不留情地對卓志明道:「有功夫管別人的事,不如好好管管自己。」
卓志明使勁兒咬著牙,陰測測地看了穆一弦一眼,走了。
晚自習之後,送她回寢室的時候,穆一弦主動提起了這件事。
「他們在我身上又問不出什麼,小葵,你就別生氣了。」
「我不生氣,但是我都不干涉你的事,其他人憑什麼?」真當自己是八卦集中營了啊?
「其實……你可以干涉的。」穆一弦說話的時候,仰頭望天,聲音雖小,吐字卻清晰。
「嗯?」她一愣。
站在早就被修好的路燈下,穆一弦遺憾地想著不能藉此機會親小葵了。
垂著頭,細碎的劉海稍微擋住漂亮的眉眼,他鼓起勇氣,重複道:「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韓槿葵認真地問:「那如果是你家裡面的事呢?」
「我也告訴你。」這些話,他沒和班裡任何人講過,可是面對韓槿葵,卻能坦然地開口。他想,自己內心深處,肯定也是期待有這樣一個人出現的。他篤定,她能包容他的一切。
深呼吸一口氣,他望著韓槿葵的黑眸:「我之前和你說過,這些年,我一直都跟著父親生活,因為母親在我還沒記事的時候,就離開他了。我家裡的條件,也和你完全沒法比,但是我會努力的。」
第一次送她回家時,穆一弦就震驚於她的家境了,當時他還沒表白,內心深處說一點自卑都沒有是假的。
當真心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對方的每個優點都會被放大。他怕自己的不夠優秀,會成為她拒絕自己的原因。
一個寒假過去,他的想法改變了。小葵的家境的確很好,但是在那樣的家庭中,她並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