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基本定額從來沒有被擯棄。於是以後,不管耕地增加多少,人口又上升多少,生產力進步多少,明代農業賦稅始終就維持在這個水平左右。
此外,商業稅不斷降低甚至在一些地方接近取消的事實是肯定的。但關於商稅降低這一點也沒有必要多說,因為即便在明初商稅很大程度也沒有認真徵收。商稅在整個明代始終都處於名存實亡的狀態,降低不降低都已經是沒有什麼實質意義。
怎麼回事呢?追溯源頭,得從朱元璋說起。
老朱白手起家,布衣上位,所以把錢看的很緊,能不花錢的時候絕不能花錢,能少花點的地方就少花。
但是節流沒毛病,你別把源頭也節了啊,他不介,可能是哀民生之多艱,或者啥意思,他把正稅定的很低,大抵是全國一年賦稅在正常情況下整好夠國家用一年的,不多不少——由此你就知道老朱的數學功底著實不錯。
但問題是,國家屬於“正常情況”的情況並不多,總會有些不如意的事,這使得正稅就不夠用了。
而這種事呢,可能是軍事行動,可能是治河,可能是修什麼工程,可能是什麼大的國家慶典,但大抵屬於臨時性的工作。因為明朝的正式稅收很低,所以窮計就琢磨出了很多歪門邪道的撈錢辦法。
為了解決這部分問題的資金來源,明朝把“攤派”這個事發揮到了極致。攤派自古就有,但明朝玩的特別6。
什麼叫攤派呢?就是在正稅之外,徵收一部分因臨時性專案而花費的資金。
明朝沒有宋朝轉運使這種省級轉運部門,一切物資流動是從州府縣開始分流的,所以當一個地方出現什麼活的時候,這個地方就會加派一項額外的攤派,但是要記住,加派,理論上都是臨時性的,比如明朝最著名的攤派就是三餉,都屬於這種臨時性加派。
前邊說了,理論上,如果這年國家平安無事,那麼財政就會剛剛好夠用,甚至是略有結餘。但是這種情況並不多,所以明朝就得指望各種攤派來補虧空,那麼,你怎麼確定這個事花多少錢?
所以,明朝創造性地採取了“寅吃卯糧”的方式,簡單來說就是,今年花的錢先打欠條,年底核算,然後分配到各省府州縣都司衛所,明年加派。這樣,今年的虧空明年就可以補回來了。
於是聰明的你又發現了問題:那萬一這個事今年沒解決呢?或者是明年又有其他的事了呢?或者明年的加派沒收到位,仍然虧空怎麼辦?
答案是無妨,今年沒解決,明年繼續欠著先,後年提高加派。。。至於後年的加派能不能到位則不屬於考慮範疇。
明朝九邊那神奇的上百萬兩的欠餉就是這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