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人在山中四處翻找,這其間也捉到了一些落單的流寇,從他們嘴裡,他知道阿蘿並沒有落入流寇之手‐‐至少現在還沒有落入。
這讓他多少鬆了口氣,可是鬆了口氣後,卻又更加提心弔膽起來。
若是落入流匪之手,她也許會遭受非人的折磨,可是至少性命能保下來吧,現在呢,她那麼嬌弱的女子,在這種冰寒陰森的深山裡,真得能活下來嗎?
蕭敬遠不敢去想,只能拼盡全力,繼續順著殘留的線索,一點點地繼續在這大山中尋找著。
一直到了第二日的傍晚,當他已經又絞殺了一撥流匪,卻依然無法從他們嘴裡得知阿蘿的下落,當他在絕望和希望之間徘徊的時候,他的屬下發現,前面山洞裡彷彿有人走動過的痕跡。
他深吸口氣,幾乎不敢去看,不過到底是走上前去,試探著撥開了擋在山洞前的那棵枯樹。
他低下頭,看到洞口處有被人啃過的山果核。
他知道,山裡的小動物不是這樣啃的。
倒像是人的牙齒啃出的痕跡。
心中一動,他抿起唇,試探著喚了聲:&ldo;有人嗎?&rdo;
山洞裡一片沉默,過了好半響後,才發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音,那是衣料和乾草摩擦時的聲響。
接著,山洞裡爬出來一個人。
那個人纖細瘦弱,身上的衣裙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烏黑的秀髮亂糟糟地夾著乾草,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的髒汙,唯獨那雙眼眸,清澈如山澗溪水,惶恐忐忑中帶著幾分期許,小心翼翼地望過來。
第48章
阿蘿渴了就吃雪,餓了就爬去旁邊的樹上摘殘餘的果子,天暖和了就繼續往前走,冷了就找個山洞躲起來。如此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她窩在一個山洞裡瑟瑟發抖地睡了一覺後,便聽到了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那是許多人的腳步聲,阿蘿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是聽著安動靜,並不像之前遭遇的流寇。
她咬著唇,屏住呼吸等著,等了許久。
有人發現了這處山洞,她輕輕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
有人向山洞的方向走來,她屏住呼吸閉上了眼睛。
有人挪走了山洞前的枯樹,她的大腦和身體都開始麻木。
有人輕輕地說了聲:&ldo;有人嗎?&rdo;
這個聲音,沙啞低沉,帶著緊繃的期望,熟悉又陌生,彷彿從許多年前的某一天打破光陰的壁壘破空傳來。
她有片刻的怔楞,之後仔細地分辨,品味。
再之後,她開始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是他?
有一種被埋葬了二十年的記憶,一下子湧入她的腦中。
曾記得,那一年,她在蕭家和永瀚並蕭家幾個姐妹玩耍,偷偷地躲在了桃花林中的木屋內一處角落,她自以為隱蔽,並不會被人發現的。
可是那處也許太過隱蔽了,以至於蕭永瀚等人都沒有發現,等到這個遊戲結束了,他們也沒有找到自己。
而自己,竟然躲在那處迷迷糊糊地睡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有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驚醒了睡夢中的她。
&ldo;有人嗎?&rdo;
就是在她十四歲的年紀,就是這三個字,就是這種沙啞低沉的音調。
阿蘿緩慢地爬出來,仰起臉,望向了山洞外的那個人。
那人白色戰甲映照著積雪,青黑的鬍子茬在下巴處橫生,剛硬的臉龐透著比寒霜更冷的凜冽,只是那雙似曾相識的黑眸中,隱隱透著柔和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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