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塵唸了一聲佛號,放下經書,淡聲道:&ldo;施主請講吧,忘塵所知,定盡數告知。&rdo;
蕭敬遠聽他這麼說,一時倒有些不知如何開口了,他轉首望向窗外。
窗外,綠竹翠柏,掩映在一座座佛舍旁的幾棵菩提樹間,遠處蒼空之下,氣魄恢宏的廟宇微露頭角,莊嚴肅穆。
他在默了好半響後,才聽到自己的聲音,緩緩地道:&ldo;我出生的時候,手心裡刻著一個蘿字。&rdo;
所以他的乳名叫阿蘿,一個本應該是女子名字的名字。
他一直以為,他和阿蘿之間,是先有這般機緣巧合,再有後面的諸般緣法,如今卻覺得,事情未必如此,或者所謂的機緣巧合,不過是上一輩子的欲罷無能。
&ldo;施主想必已經有所猜測了。&rdo;忘塵望向自己的叔叔,那個兩世將阿蘿從水牢中抱出來的男人。
他曾經恨過這個人,不過現在,回憶這兩輩子,他只有感激了。
&ldo;施主的夫人,如今正懷有身孕吧?&rdo;忘塵不但不答蕭敬遠的問題,反而這麼反問道。
&ldo;是。&rdo;
&ldo;可知道是男是女?&rdo;忘塵繼續問道。
&ldo;現如今只不過懷胎四個月,自然不知。&rdo;蕭敬遠並不知道忘塵為何問這個,不過還是如實回答道。
忘塵聽聞,笑了笑,卻是道:&ldo;夫人腹中胎兒,必是男孩,出生時,胸口有一紅痣。&rdo;
蕭敬遠微驚:&ldo;為何?&rdo;
忘塵嘆息,之後苦笑一聲。
&ldo;因為上輩子,尊夫人曾經為施主生下一個胎兒,男,胸口也有一紅痣。&rdo;
蕭敬遠縱然多少有所預感,知道怕是自己上輩子心中存著那侄媳婦,如此不倫之事,實是他如今不敢想,但又不可不知,所以才來問蕭永瀚。
可是怎麼也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等珠胎暗結之事,當下心口震盪,幾乎覺得喉頭一股腥甜。
&ldo;怎麼可能?&rdo;
怎麼可能,是了,怎麼可能?上輩子的蕭敬遠,竟能幹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
忘塵搖頭,苦笑,閉眸。
&ldo;施主,確實如此,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那個叫蕭永瀚的人,不是說心中無怨,是以對妻兒頗多疏遠,幾乎不敢正眼去看。不過怨完之後,他知道也怪不得誰,漸漸地也就試圖去忘記這一切。&rdo;
也是正因為如此,幾年的疏遠,再和好時,他忽略了,或者說,接受了她和以前的些許不同。
只以為生育之苦,幾年疏遠,人終究是會變。
卻不曾想,人,早就不是那一個。
自己心心念唸的掌心寶,其實早已經在水牢下煎熬度日。
&ldo;這到底怎麼回事!&rdo;蕭敬遠一步上前,冷眸逼問。
他是真沒法相信,自己怎麼可能做出這等事!
&ldo;是柯容。&rdo;忘塵語氣中頗有惆悵:&ldo;我傷了她,她恨著我,便故意要毀我至愛之人,那一日恰好七叔在溫泉別莊,我和阿蘿也去了溫泉別莊,這本來沒什麼,彼此避著也就是了。可是她卻用計支走了我,又在別院的茶水中下了藥,以至於叔叔和阿蘿有了肌膚之親。&rdo;
縱然他已經不是蕭永瀚,縱然他如今已是忘塵,可是提起那最後四個字,語音依然發顫。
&ldo;後來,叔叔知道自己犯下大錯,倉促離開,本欲遠離蕭家,從此後再不歸來,誰知南羅邊疆動亂,叔叔帶兵出征,我亦隨行。南羅邊疆動亂平息後,叔叔便留在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