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遠再次走進客棧,隨手扔下披風,旁邊掌櫃連忙迎上來。
&ldo;那位姑娘,可曾用膳了?&rdo;
掌櫃搖頭:&ldo;回七爺,還沒有,那位小姑娘,還在房間裡,未曾出來。&rdo;
&ldo;嗯?&rdo;
掌櫃是知道這位的,見他那張板正的臉上現出疑惑之色,當下也是一臉為難;&ldo;這就不知道了,小姑娘屋子裡關著門,不見出來,我,我也不好進去問。&rdo;
一看就知道,那位姑娘年紀小小,可是一派貴氣,不是尋常人,更何況又是被七爺親自帶回來的,他自然是不敢有絲毫冒犯。
蕭敬遠頷首,不再問什麼,逕自上樓。
木板子樓梯和過道,走上去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蕭敬遠負手來到門前,聽著裡面並無動靜,便出聲問道:&ldo;三姑娘?&rdo;
&ldo;七叔……&rdo;裡面的聲音滿是挫敗感。
&ldo;怎麼了?&rdo;
&ldo;七叔……我,我不會……&rdo;聲音帶著羞澀和無奈。
&ldo;不會什麼?&rdo;蕭敬遠實在是不懂。
&ldo;……不會穿衣服。&rdo;阿蘿的聲音,此時比蚊子哼哼還要小。
這種事情,怎麼好意思在一個長輩面前提起呢,可是此時此刻,她面臨如此尷尬,不說也得說了。
其實這事兒……也實在不能怪她。
她上輩子雖然活到那麼大年紀,可是無論出嫁前,還是出嫁後,都是嬤嬤丫鬟伺候著,她每日根本不用自己動手。她家姐姐妹妹們,怕是也都沒有自己穿過啊……這種事,真得是不用自己動手的。
至於後來,懷了身子,旁邊丫鬟更是事無巨細地伺候妥當。
再後來,她出了事,便被人囚禁起來,其中種種,不堪回首,又哪有機會再穿這種侯門閨中小姐系帶繁瑣的衣裙,也就更不可能學會了。
可是蕭敬遠不懂,他也更不可能知道他家侄子侄女平日是怎麼被人伺候,以及他們會不會自己穿衣服。
他聽到這話,只是面無表情地怔了半響,之後終於輕輕地&ldo;哦&rdo;了一聲。
阿蘿聽得那聲許久後才有的&ldo;哦&rdo;聲,幾乎想把腦袋鑽到床榻底下去。
如果她真是一個七歲的小娃兒,或許她還可以勉強告訴自己,自己年紀還小,沒什麼。可是腦中的記憶提醒她,她好像多少有些上輩子殘存的成年人的意識以及羞恥心。
她怎麼可以讓一個長輩知道這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啊?
她臉上火燙火燙的,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門外傳來嘎吱嘎吱木板的聲響,她知道這是蕭敬遠離開的聲音。
他是怎麼想的,是不是皺著眉頭鄙薄地搖頭,還是打算不管她了?
再次拿起那一堆繁瑣系帶的衣裙,她試圖套往身上,可是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而就在此時,外面再次傳來腳步聲,還有敲門聲:&ldo;姑娘,我是掌櫃娘子,是七爺讓我過來的。&rdo;
阿蘿聽了,頓時眼前一亮。
&ldo;請進。&rdo;
門開了,進來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略顯富態的娘子,她笑容和善,也不多話,幫著阿蘿穿戴整齊了。
&ldo;好啦,姑娘還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就是。&rdo;
阿蘿坐在炕沿,不好意思地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