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為何重生在人世間,把一切重來?
她仰起臉,望向旁邊高大冷漠的男子。
&ldo;七叔,你‐‐&rdo;
她想問,七叔,你上輩子位極人臣,卻一直不曾婚配,可覺得遺憾?可會想著,重來一次,改變你所能改變的一切?
可是當那男子垂眸看向自己時,她卻是開口道:
&ldo;七叔,你在北疆數年,可曾覺得孤單,畢竟那裡沒有燕京城的繁華。&rdo;
她想,北疆的天空,一定比這燕京城郊外的山野更為空曠遼闊,人站在這樣的夜空下,心裡不知道生出多少寂寞。
蕭敬遠的眸光描摹著小姑娘在篝火中的姣好剪影,開口時,聲音卻和那廣袤的夜空一般遙遠。
&ldo;孤單,這個和在哪裡沒有關係,還是看心。&rdo;
便是身在熙熙攘攘的燕京城街頭,憑窗望過去,看這錦繡富貴鄉,看別人飛在眉梢的笑意,豈不是更襯得形隻影單人的寂寥?
&ldo;看心?&rdo;阿蘿疑惑地仰臉看向蕭敬遠。
蕭敬遠卻別過臉去,躲開了她的視線。
&ldo;對了,我在你家別莊裡,撿到了這個。&rdo;
說著間,他攤開手。
他根骨筆直的大手裡,放著她那塊自小帶到大的長命鎖,用紅線拴著的。
&ldo;想是當時匆忙離開時丟的,我還以為是丟在山裡了,卻原來是被七叔撿到了。&rdo;
她忍不住笑了下。
老祖宗過世也有幾個年頭了,她有時候想起來,頗覺得遺憾,當初老祖宗房裡的東西,她連個碗都沒拿到,竟沒個念想。而這長命鎖,是老祖宗送的,也是唯一的念想了。
&ldo;謝謝七叔。&rdo;
她笑著這麼說,以為蕭敬遠會把那個長命鎖遞到她手裡。
可是沒有。
蕭敬遠微微蹲下,仿若稀鬆平常地道;&ldo;我給你戴上。&rdo;
啊?
阿蘿愣了愣,清澈眼底泛起一絲疑惑。
蕭敬遠指了指旁邊的木墩子,示意她坐下。
她鬼使神差地,也沒有拒絕,就真得順著他意思坐下了。
接下來便見蕭敬遠蹲下身子,單膝著地,然後抬起手來。
他脫下了身上的披風,如今只著一身簡單紫袍,那紫袍做工精細考究,透著器宇軒昂的貴氣,偉岸的身形,就這麼半跪在她面前。
溫熱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小巧玲瓏的腳,腳上雖然是粗布棉鞋,布料粗糙,可是卻越發襯得腳踝和褲腳之間那絲隱約的纖細雪白觸目驚心。
他一手握住了她的腳,一手輕輕地將長命鎖為她掛上,之後將繩子栓起來。
當他這麼做的時候,大手會無意間碰觸到她腳踝上的肌膚。
略帶粗硬的觸感,灼燙灼燙的,燙得她幾乎想將腳縮回來。
她羞澀地抬眼看他,誰知道他卻只是垂著眼,心無旁騖地幫她繫上那紅繩兒,似乎絲毫沒有任何其他想法。
她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忐忑,別過臉去,煎熬地等著這一刻的結束。
這是他這輩子系得最緩慢的一次繩子了。
當他繫好這個紅繩的時候,悵然若失地將那柔滑細膩的腳踝輕輕地放在了地上,之後收回了手。
年輕女孩兒的馨香甜軟猶在鼻前縈繞,他卻不得不站起了身。
&ldo;好了。&rdo;
他說完好了,她就蹭的一下站起來。
他知道她害羞了,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瑩潤圓巧的耳垂都朦上了一層透明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