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口地品著嘴裡烤狍子肉的滋味,有些無奈,又有幾分羞赧,其實她自那之後,早學會了自己穿衣,他竟然還以為自己是小時候那般嬌慣和笨拙。
&ldo;在想什麼?&rdo;他低頭望著灶膛裡歡快的火苗,這麼問道。
她微詫了下,仰臉看她,小臉在火光映襯中透著粉光。
&ldo;我就是想起了我小時候……&rdo;被他猝不及防地這麼問,她倒是沒防備,一邊吞嚥下一口烤肉,一邊低聲這麼道。
他目光從火光中移開,看了她一眼。
&ldo;以前是我不好。&rdo;他以為她想起了那一日,他向她告別的情境。
他明明答應了她的,可是卻出爾反爾了,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違背自己的諾言。
&ldo;沒,沒,你想多了,沒什麼的。&rdo;她連忙搖頭否認。
她並沒有哀怨地一直想著這件事,至少現在並沒有。
她也知道,今日若不是他,怕是自己在那山洞裡會凍死餓死,她怎麼還會斤斤計較小時候的事兒。
更何況,小時候也是她不懂事,任性,纏住他,不捨得放開,只恨不得他能像父親一般守在自己身邊。
跳躍的火苗映襯在他堅硬的下巴上,他喉嚨微動了下,灼灼目光凝視著她。
沉甸甸的目光壓下來,阿蘿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解釋道:&ldo;其實,那個時候是我不好,我只是……只是太需要像七叔這樣的人對我好了,七叔那麼好,我便忍不住任性了。&rdo;
她貪婪地索取,試探著他的底線,但其實他和自己非親非故,並沒有那麼多耐性。
&ldo;恰好,我爹回來了,他對我很好,他比我以為的對我還要好。&rdo;
聽著這話,蕭敬遠便想起,那一日在茶樓上,他看到她高坐在大馬上,歡快地靠在葉長勛懷裡,眉眼間的神采彷彿能照亮整個東大街。
她的父親回來了,可以滿足她需要的一切寵愛,所以她就不需要他了。
阿蘿這麼說著時,她忽然不安起來,其實她並不明白,為什麼她和蕭敬遠要談起這個話題,以前的事兒,難道不該是默契地當做沒有發生過嗎?
她很勉強地笑了下,抿唇輕笑:&ldo;其實……七叔還是相信我的吧?&rdo;
&ldo;嗯?&rdo;他不置可否,挑眉望著她。
&ldo;我當時死乞白賴,求著七叔把婚事給退了,七叔當時說是不會退的,可是後來……&rdo;
後來她自然知道,她提過的那兩位,他誰都沒有娶,一個調令,他離開了燕京城。
&ldo;這個和你沒有關係。&rdo;他略顯強硬地打斷了她的話,語速非常快。
&ldo;額……&rdo;她有些尷尬地看了他一眼,自作多情了?其實和自己沒關係?
蕭敬遠在話出口後,也發現自己語氣太過生硬,於是又補充道:&ldo;我只是恰好要離開燕京城,怕是要在邊疆數年,燕京城裡的姑娘,怕是受不得這苦,我也不忍心讓人家守活寡,與其這麼耽擱著別人,倒不如及早拒了這親事。&rdo;
&ldo;嗯,也是。&rdo;她只好訕訕地這麼道。
說起來也是巧,他拒了婚事後,人家左繼侯府家的姑娘沒多久就嫁給別人了,如今過得挺好,並不像是短命樣兒。
他怕是依然不會信自己當初說的話吧。
&ldo;你呢?&rdo;他忽然這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