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遠沒說話,他點了點頭,抱起了懷裡的女人。
而就在此時,他懷中的阿蘿醒來了,虛弱地望著他,眼中皆是茫然。
&ldo;阿蘿?&rdo;兩個男人同時出聲。
&ldo;哥哥,七叔……你們?&rdo;
她擰了擰眉,腦中一片虛幻,甚至有些分不清楚,這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到底多大了,又在這水牢裡過了多少年?十七年,還是一年,一個月,幾天?
還有她懷中的胎兒,她是生了,還是沒生?
想到這裡,她臉上流露出驚惶,連忙抬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蕭敬遠的手已經搭上了她的脈搏,只見依然是喜脈,又看她那小腹,柔聲安撫道:&ldo;沒事,咱們的孩子好好的。&rdo;
勉力抬起手來,摸了摸肚子。
蕭敬遠在,孩子在,旁邊哥哥也在,真好。
這輩子才是真的,上輩子是假的。
她對著自己的夫君,對著自己的哥哥,綻開一個虛弱的笑,之後便重新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她太累了。
幾天的時間,卻彷彿又是一個十七年。
當蕭敬遠將阿蘿從水牢裡抱出來的時候,蕭永瀚也拖著病體過去,從旁恰好看到了。
當他看到那個嬌弱單薄的身影靠在自己叔叔懷中,被自己叔叔就那麼抱著出來的時候,整個人軟軟地跪倒在地上。
也許上輩子有著不甘心,許多的不甘心。
最大的不甘心自然是,為什麼那個發現假阿蘿的不是自己,而是叔叔,為什麼最後抱著阿蘿走出水牢的不是自己,而是叔叔。
他不甘心,這種不甘心埋在心裡,猶如一根刺,再再扎著他的心,以至於重活一世,縱然已經記不太清楚上輩子的事,可是那不甘心,依然留著根,根在心裡,慢慢地發芽。
可是如今,他頹然地倒在那裡,望著那個高大的紫色身影抱著自己心心念唸的人兒離開這囚禁之地,他是徹底地絕望了。
他就是這樣,一次沒有認出,第二次依然沒有認出。
上輩子沒能救她,這輩子依然沒能救她。
阿蘿在床上躺了幾日,他就在穿上躺了幾日。
幾日後,他已經面無人形了,不過依然爬起來,顫巍巍地撐著身子走到了蕭敬遠面前。
&ldo;七叔,請你……讓我見她一面吧。&rdo;
他沒有解釋,只是這麼低低的一聲哀求。
蕭敬遠望著自己這侄子,默了半響,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侄子是阿蘿上輩子的夫君,也知道他怕是依然心心念念,不過既然他們都有關於曾經的記憶,不管如何,他們是需要一個了斷的。
蕭永瀚見蕭敬遠痛快答應了,有些意外,意外過後,臉上浮現出無法形容的歉疚。
&ldo;七叔,謝謝你。&rdo;
如今他才知道,他是永遠比不得自己那七叔,從頭到尾都比不上。
而當他走進門時,身後的蕭敬遠忽然道:&ldo;自此之後,前塵往事,盡數了斷。&rdo;
蕭永瀚頓了頓,胸口悶痛,不過還是忍住,點頭:&ldo;七叔,我知道。&rdo;
走進屋內的時候,阿蘿正躺在紅色錦被中,她比前幾日剛從水牢出來時臉色水靈多了,烏黑的秀髮如雲一般堆在枕邊,紅艷艷的喜被襯得她彷彿一朵盛世牡丹。
蕭永瀚啞聲喚了句:&ldo;阿蘿。&rdo;
阿蘿其實早聽到了外面動靜了,她抬起眼皮,看向這個上輩子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