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建德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想不到王兄弟這樣的英雄豪傑,最後還只是想著在隋室諸王之中作個選擇,你就沒想過在亂世中趁機自立,幹一番大丈夫的功業嗎?”
王世充對竇建德的這種大逆之言倒是一點兒也不奇怪。從這幾天對此人的判斷,尤其是今天晚上的近距離接觸。他已經很明確地看出,竇建德跟薛舉都有本質不同,薛舉只想著在隴右稱霸,而竇建德的目標至少是割據河北青州,成為關東霸主,甚至進而謀取天下,一統海內,也不是不可能,此人的志向和能力,非同小可,遠非池中之物,而這樣的人,才是自己真正爭奪天下的強力助手,但同樣,也是自己在亂世中的強力勁敵,是敵是友,實在是難以預料。
於是王世充的眼中綠芒一閃,正色道:“竇兄有大志向,而王某卻只是想保身家平安,之所以出來探訪天下的英雄豪傑,也只是為了防備萬一。王某在朝堂上雖然也受到打壓,但還算能平穩升官,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想走那條路的,竇兄,王某願意交你這個朋友,但現在還不打算佔山為王。”
竇建德哈哈一笑:“也是,竇某考慮不周,王兄弟在朝中還有著大好前程,又怎麼會看上我們這些江湖草莽呢。”
王世充能聽出竇建德話中的不滿,於是微微一笑:“竇兄不必這樣說,王某這次孤身前來,就是想在江湖上結交些朋友,能黑能白,能文能武,進可縱橫朝堂,退可逍遙江湖,這才是大丈夫所為,不然就算位居僕射柱國,也是給人說殺就殺,毫無反抗之力,王某不希罕這樣的高官大將。”
竇建德雙目炯炯:“可是你是官,我是匪,今天我在這裡殺了王須拔的這麼多手下,按說你就應該抓我見官,他日我入高雞泊為匪,你更是有可能會帶兵來剿滅,到時候你我戰場相見,也只能刀兵相見。”
王世充笑了笑:“就算竇兄落草入泊,來對付你的也只是河北地方的官員,我是京官,不會出現你我刀兵相見的情況。”
竇建德沉聲道:“若是天下大亂,盜賊蜂起呢?你這樣的正規軍將領到時候也會領兵作戰,四處平叛,你我還是有沙場相見的可能。”
王世充的眼中綠芒閃閃:“真要是天下大亂,需要象我這樣的人帶兵四處平叛的時候,隋朝的統治就已經岌岌可危了,如果大亂持續的時間不長,竇兄可以走招安的路子,也可進入官府發揮才能,若是大亂的時間超過三年,只怕各位擁兵的將領都會各作打算,準備自立了,就象東漢末年的十八路諸候一樣,最後分了漢家天下,到時候我跟竇兄說不定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做朋友呢。”
竇建德收起了笑容,眼中神光暴射:“原來王兄弟的心思也是整個天下,那麼如果你我都成了一方霸主 ,又何以相處?”
王世充哈哈一笑:“河北幽州之地,王某不敢覬覦,竇兄大可放手發展,至於河南中原之地,只怕王某要據以自立了,到時候也還請竇兄能行個方便。”
竇建德的面色陰冷如霜:“王儀同,你何不去佔關中那王霸之地呢?卻要到天下四戰之地的中原腹地?”
王世充苦笑道:“關中之地,不是我這種平民出身的暴發戶所能佔據的,王某在朝多年,深有體會,所謂關隴貴族,也就是那些從南北朝初年開始,以軍功立家,世代襲爵的胡漢軍人們,早已經形成了牢不可破的聯盟。他們是不會奉我這個外來暴發戶為主的。我若是真想自立。只有據中原,北連河北,西抗關中,南圖江淮,以成王霸之基。”
竇建德搖了搖頭:“這樣說來 ,以後王兄弟如果佔據中原,成了一方霸主,那實力應該是天下之冠。到時候難道不會打我河北的主意嗎?”
王世充哈哈一笑:“竇兄多慮了,河北一地,向來出英雄豪傑,精兵銳卒,不是武力能簡單征服的,就算真的天下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