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須陀正色道:“賀若將軍和史將軍你,都是高僕射所舉薦的,如果這次高僕射真的如傳言中那樣,和越國公各掌一軍的話,那麼前敵帶兵的大將,想必不是您就是賀若將軍,賀若將軍被閒置了這麼多年,對高僕射有怨言,還曾經因此被皇上斥責,甚至下獄過,這次即使立了功,也不會感激高僕射,思來想去,如果我是高僕射,還是用您的好。”
史萬歲突然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都怪我這腦子,當初糊里糊塗地就聽越國公的話,去晉王那裡當了王府司馬,現在想來,這就是對高僕射和太子的背叛啊,須陀,你說高僕射還會把我當自己人,再給我機會嗎?”
張須陀很肯定地點了點頭:“會的,一定會的,高僕射上次保你,就是因為知道你是個純粹的軍人,向來不摻和這些政事,這次反擊突厥,為的是國事,而作為前敵大將,率孤軍深入敵境,吸引敵軍主力來戰,這種事情,放眼大隋上下,除了在閩越和寧州兩次孤軍轉戰幾千裡的史將軍您,還能有誰呢?”
史萬歲突然壓低了聲音:“跟我來。”一撥馬頭,向著張須陀使了個眼色,張須陀心領神會,打馬跟上,向著場地空曠無人的中央走去,而那些護衛們也識相地走到了遠處放風警戒。
史萬歲的雙眼炯炯:“須陀,你剛才說什麼,孤軍深入,吸引敵軍主力?”
張須陀微微一笑:“正是如此,想必這一條,將軍也想到了吧。”
史萬歲得意地撫了撫長鬚:“不錯,打突厥的關鍵在於抓住其主力,逼其決戰,突厥不似我漢人依城定居,他們逐水草而生,居無定所,就是可汗的本部,也是打個包就能跑得無影無蹤,我大軍出塞時,他們避而不戰,而小股人馬就會被其圍攻,我史萬歲與其交手多年,深受其苦啊。
所以這次我早就想好了打法,先以數量較少的精銳之師追擊敵軍,吸引可汗本部的主力來戰,然後咬牙苦撐幾日,等到敵軍師老兵疲,我大軍主力騎兵這時出現,必可一舉消滅都藍可汗的本部精兵,阿史那本部一旦失去戰鬥力,就會失掉對其他僕從部落的控制,到時候草原無主,自相殘殺,我們大隋便可永保安寧。”
張須陀也跟著大笑:“將軍所見,須陀不及也,只是須陀還有一個問題,在茫茫草原之上,如何能派出精兵追擊敵軍呢?現在幷州那裡的精銳騎兵只有一支,就是漢王麾下親訓出來的龍騎禁衛,大約三萬人的甲騎俱裝,這支部隊可是漢王的心頭肉,輕易是不會借人的。”
史萬歲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我是前敵主帥,不要龍騎禁衛,這些重騎兵跑得慢,追擊不行,而且正面作戰,騎兵對騎兵,一天下來就能分勝負了,打勝了也不可能把敵軍主力殲滅,最多隻是擊潰,要是打敗了,那一個也跑不掉,通通都會成為突厥人的刀下之鬼。”
張須陀收起了笑容,點了點頭:“看來將軍的意思,是帶戰車部隊追擊是吧。”
史萬歲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須陀又和我想到一塊兒了,帶步兵跑得太慢,無法追上一開始來襲擾的突厥僕從部落騎兵,只有帶上戰車部隊,跟在後面追擊,才能不緊不慢地追到突厥可汗的埋伏圈,到時候讓戰車部隊四面結陣,戰士登車,以強弓硬弩與敵對射,守個幾天,是沒有問題的。”
張須陀眼中冷光一閃:“只是這種打法,要多帶箭矢才行,當年漢將李陵,帶了五千步卒,也是用此打法,對抗了匈奴大單于的八萬大軍,可惜最後在離漢關不到百里的地方,弓箭用完了,這才全軍覆沒,有此前車之鑑,我們必須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才是,史將軍,您是準備向高僕射獻此戰法,來求個前軍主帥的位置嗎?”
史萬歲傲然道:“現在高僕射還沒有跟我提這個出戰之事,我這戰法也不能輕易地獻上去,再等兩天吧,若是賀若弼那裡活動得太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