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計端著煮雞蛋上來了,蘇菲趕忙低下頭來不再言語,不巧孩子醒了,咿咿呀呀的說話,引起了小夥計的注意,湊過來想看,蘇菲趕緊抱著孩子轉過身去,凱瑟琳金髮碧眼,看見了就露餡。
“客官慢用,有事兒叫我。”小夥計樂呵呵的下去了。
雷猛口乾舌燥,端起酒罈子倒了一碗酒就要喝,被劉彥直攔住。
“車船店腳牙,無罪都該殺,荒村野店,小心為上。”劉彥直道。
初夏的季節,晚上起風了,有些涼,雷猛放下了酒碗,嘀咕道:“我看他們挺忠厚的。”
劉彥直道:“在他們眼裡,咱們是官差,十字坡上孫二孃,可不就喜歡宰官差做人肉包子麼。”
他這麼一說,三人都害怕起來,連小夥計端上來的熱騰騰的辣炒雞肉都不敢吃了。
劉彥直拿起毛竹筷,撿那大塊的雞肉猛吃,邊吃邊解釋:“我幫你們試毒,有事就毒死我。”
三人發出一陣笑罵聲,也拿起了筷子,唯有蘇菲不會使用筷子,剝了幾個煮雞蛋喂孩子。
天色已晚,再趕路是不成了,雷猛提出要住店,店家見他出手闊綽,願意將自己住的床鋪讓出來,但是雷猛進屋一瞧,先被氣味燻了個跟頭,再看席子破損,枕頭上一層油膩,被褥也髒的不像話,便推說天熱,還是睡外邊吧。
“大棚下面鋪上席子就能睡,還有那邊草垛也能睡人,小店平時也不怎麼住人,就賣點酒飯啥的,招呼不周,見笑了。”店家尷尬的直搓手,樸實的面孔讓人看了就放心。
“你們怎麼不多蓋幾間屋呢,官道旁邊還怕沒人住店麼?”劉彥直問。
店家憨厚的傻笑,不說話。
當晚就宿在這家野店,蘇菲也不敢進屋去住,睡在草垛中,其餘人在大棚下安歇,四人輪流值夜,以防萬一。
四更天的時候,劉彥直起夜,特意走到草垛旁邊看了一眼,蘇菲衣不解帶,抱著孩子,雙目炯炯,大概是防範著這些“好漢”。
“睡吧,別硬撐了。”這句話劉彥直是用英語說的,他想用這種方式告訴對方,自己是個文明人,但是回頭來仔細想想,覺得有些懊喪,英語成了文明的標誌,而漢語則成了落後愚昧的象徵,這是誰的責任。
擔心的事情並未發生,這不是一家黑店,清晨時分,草葉上還帶著露珠,穿越小組開始整理行裝,給戰馬上鞍具,水壺裡灌滿了清水,店家煮了一鍋麵疙瘩湯,大家吃完了趕路。
走出去二里地,劉彥直忽然哈哈大笑,大夥兒看看前面,也都大笑起來,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家野店不但生意不好,還不多蓋幾間房用來供客人住宿了,原來前面不遠就是縣城,距離城市這麼近,誰還住店啊。
店家有著農民的狡黠,故意不告訴他們前面就是縣城,他們幾個更是人生地不熟,被騙了也只能認栽。
大清早的就不必在縣城打尖了,小隊伍穿城而過,劉彥直特意看了一下,城門口並沒有四人的畫影圖形通緝令之類,小地方訊息閉塞,巡撫衙門的文書怕是沒這麼快,因為夜裡並未聽到官道上的馬蹄聲。
縣城的規模很小,四四方方一座城池,城牆是土坯的,城門上的敵樓破敗的都快塌了,宛如這風燭殘年的大清國,時候尚早,大街上沒什麼行人,從南門進去,一眼就能看到北門,青石板路上,只有一位騎馬的旅客,馬背上橫著一杆槍,只是槍頭用袋子包了起來。
是京城鏢師趙避塵。
趙鏢師認識去京城的路,和他同行可以少走很多冤枉路,劉彥直和雷猛交換一下眼神,一提韁繩追了過去,和趙避塵並轡而行。
趙避塵比他們提前一個時辰從近江府出發,所以並未在路上遇到,此時邂逅,自然要結伴同行,鏢師都是常走江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