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遠歪在炕上翻看兵。馮氏見他看的認真,幾度欲言又止。
林致遠輕哂一聲:“有什麼話就說吧!憋著多難受。”
馮氏把針線放下,婉聲道:“老爺,您怎麼就自作主張的給了金花那麼多銀子?”
林致遠瞥了她一眼,閒閒道:“怎麼?你心疼了?”
馮氏道:“老爺也太小瞧妾身了,咱們家雖說不上家底豐厚,拿個一萬八千的,還是可以承受的,妾身不是心疼銀子,若是老爺與林風已經冰釋前嫌,就算您要給多少,妾身都沒意見,給少了,妾身還不樂意呢!可問題是,姚金花擺明了是瞞著林風和林蘭來要銀子的,這萬一以後林風知道了,還不知會怎麼想。”
林致遠不以為意,笑道:“可媳婦都上門討要了,我能不給麼?反正將來我這些東西也都是給幾個孩子。”
“話不是這麼說的,老爺是一片好心,就怕人家不領情,反倒責怪老爺。”馮氏說道。
“我也沒指望風兒領情,給他是應該的,蘭兒能給他哥送宅子,我這個做爹的給他添點傢什,也沒什麼大不了吧?”林致遠淡淡道。
馮氏鬱郁的嘆了口氣:“您還是指望姚金花能把這事瞞住,若是林風知道了,一準把銀子還回來。”
話剛落音,外頭末兒稟報:“大少爺來了,在前廳候著呢!”
林致遠猛的直起身子,和馮氏面面相覷。馮氏撇了撇嘴:“這可不是妾身招來的。”
林致遠忙下炕,穿上鞋子:“我去看看。”說著開門出去。
馮氏搖頭嘆息,這姚金花也就只有這點本事,一晚上都瞞不過。
林致遠趕到前廳,見林風跟一根柱子似的杵在廳中央,面若覆霜,林致遠心裡不由的咯噔一下,難道真叫馮氏說中了?
“風兒,怎麼這麼晚了過來,有事嗎?”林致遠笑容溫和的走了過去。
林風面無表情的從懷裡掏出十張銀票拍在茶几上:“這是一萬兩,您老清點一下。”
林致遠笑容一僵,指著銀票故作茫然的問:“這是……”
“在下與將軍大人非親非故,不敢叫將軍大人破費,這些銀票還給將軍大人。”林風說完拔腿走人。
林致遠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低聲下氣道:“風兒,你何必說這麼絕情的話,以前的事是爹不對,爹已經知道錯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風兒就不能給爹一個補償的機會,一個贖罪的機會嗎?”
林風目色冷然的望著前方,聲音一如冰冷的鐵石:“我不需要補償,您老要贖罪,去跟我娘說吧!”
“風兒,你到底要爹怎麼做,你才肯原諒爹?”林致遠幾乎是哀求的語氣。
林風扭頭,直視林致遠,面容平靜,平靜到不帶一絲感情,一字一頓的說:“除非我娘活過來。”
林致遠倍感無力,悵然道:“風兒,你真的要這麼絕情嗎?”
林風神色堅毅,甩開了林致遠的手,大步離去。
林致遠看著茶几上的銀票,氣憤的一腳踹翻了茶几,茶水四濺,木屑和碎瓷散了一地。
林風出了將軍府,望著頭頂上,暗無星辰的夜空,心中苦悶之極,看來,把金花接到京城是個錯誤的決定,可是若把金花母子送回豐安,又怕憨兒被金花教壞,若是拆散金花母子,他又於心不忍。總以為,自己闖出一番名堂後,可以給金花母子一個安定幸福的生活,還和以前一樣,簡簡單單的過日子,可經過這些天,看過金花的種種作為,他真的很茫然,他和金花再回不到以前了,是他變心了嗎?金花一直就是這樣的個性,貪財,張揚,跋扈,自打進家門,就跟娘吵,跟妹子吵,一天三小吵,三天一大鬧,若不是金花,娘也不會那麼快就離世……可那時,他不都忍了嗎?為什麼現在就無法忍受了呢?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