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聲便甚麼都不是。我只知性命要緊過名聲,況是兩條性命。”
穆清垂下眼默不作聲,眼下孩子確是她的軟肋,也不知他如何知曉的。上一次是她思慮不周,太過冒險,現在想來仍是後怕。這一次,罷了,他說得無錯,性命甚是要緊。
她終是點了點頭,阿柳撫著心口,重重出了口氣。
午間淅淅瀝瀝地下了一陣小雨,葉納站在屋前的簷子下。伸手接著滴落的雨水。高興地說:“旱了一整個冬日了,竟落雨了,是極好的意頭。”
穆清也饒有興味地看著。“江南每到這個時節,便要連日不斷地落小雨,細雨帶煙,迷迷濛濛的。遠處的山,樹。花,明明看不真切,可還是覺得好看。”
“你阿兄他,也喜愛江南。同你一樣,總說江南如何美如何好,我卻沒見過。”
葉納的話教她心念一動。笑道:“倘若讓你和阿兄一同回江南去,尋一處有山有水的好宅子。便在那處過著,你可喜歡?”
“你阿兄喜歡,我便喜歡。”胡女率直,果然不假。
穆清說這話時,心裡盤桓的卻是另一件事,西北眼下仍是安穩,離大亂恐怕不遠,如庾立願意,她便立時請劉敖在江南尋一處宅子,讓他帶著葉納在那清清淨淨的地方安靜的生活。待她產下孩子,便送去請他護養著,她無法讓她的孩子同她一起滾入這亂世紛爭中。
這是她為人母之後,附生的自私的想法。
正胡亂想著,有家僕來報,說門口有名家僮,自稱是羅醫士的學徒,特來送藥。
葉納使人去接了藥,穆清信中頓了一頓,上一次診脈,那醫士明明說了她已大安,吃過這貼藥,便不必再吃,如何又送了藥來。若她還有甚不好,他不該親來問診麼,怎會只遣了個學徒來送藥。待要細問,那學徒留下話說,此方祛喜吐亦可安神養胎,便回去了。
接過那一摞子油紙包,印著羅家醫館的大紅戳子,再開啟藥包,氣味與前幾日的方子略有些細微不同,裡面的包裹的草藥卻是一樣的,只是比之前拿來的更糟碎罷了。她將紙包盡數開啟,一一驗看過,皆無甚異常,便讓人拿去後廚放置。
穆清的帖子送去校尉府之後便杳無音信,不必說賀遂兆,就是穆清也不覺有些急躁起來。轉過了三五日,校尉府內無論是薛舉,還是顧二孃,皆靜悄悄的,無絲毫異動。
一日,康三郎自市坊間歸來,搓著手道:“今日在市集中聽人傳言,唐國公家的二郎帶著兵從遼東往西來了,一路收編清剿流寇,商戶們俱驚恐,怕是過不了多久,便再沒法開門做買賣了。”
這麼快就來了麼,穆清心頭一震,掃視左右無人,壓下了聲音對康三郎低語一陣。康三郎驚得睜圓了眼睛,猶豫地看著她,“當真要這樣麼?如此可不是要亂了?”
她無奈地點點頭,“亂一時好過亂一世,亂便亂了罷。你可能做成?”
“這有何難,這年月中做買賣的,最著緊的便是風聲。”康三郎隨意地揮揮手,“七娘且等著聽訊息罷。”
不出幾日,金城街頭果吵嚷起來。食肆一向是收放各方訊息最好的去處,穆清換上遙�郟��哦毯執虯緄陌⒘��迫蛔�誄侵兇釷僑饒值氖乘聊凇�
“……城郊駐著一隊兵,可是與唐國公有關?”隔壁桌圍坐著的幾名男子正把盞言談著,說到城外駐兵時都不約而同地壓低了嗓音,將頭湊在了一塊兒。穆清隔著桌,要凝神靜氣才能聽個大概。
“不能。唐國公的兵馬還未到弘化郡,城郊那些,月頭已在那處屯著,聽說是自武威來的。”
“可是要開戰了?”
“誰人知道呢,如今世道亂了,走完這一趟,再不走了。想當年霹靂堂尚在時,邊地安定,商道走得順暢,如今外族才平順了